五十 施耐庵魂惊绝世秘 宋碧云血溅天王坟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石室尽头响起了一阵“蹬蹬”的脚步声。少顷,一个英俊挺拔、衣饰鲜艳的青年汉子走进了这间充满血腥味的石室。一双俊眼睃巡一阵,忽然熠熠地发出惊喜的光采。原来是地上的那幅白绢吸引了他的视线。他长舒一口气,疾步朝那白绢走了过去,一弯腰便要拾起。
蓦地,空寂的石室中忽然响起一声十分清晰的呼唤:“一雄!”
这一声呼唤尽管微弱,却是那样凄凉而惨厉。那青年汉子浑身一震,汗毛森森竦立,不觉抽回手来,转过头一看,不觉愣住,那一张俊气的脸上登时掠过一丝隐约可察的神色,既有欣喜又有惊恐,既似冷漠又似爱怜,他呐呐地唤道:“啊,碧云!”
宋碧云惨白的脸上露出惊喜莫名的神情,她娇喘吁吁,想要勉力撑起身子,可是身上的剧痛使得她呻吟一声,又瘫倒在血泊里。她声音抖抖地唤道:“一雄,你过来,过来扶扶我。”
潘一雄点点头,慢慢地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望着她那苍白俏丽的面容,又望望她那被狼牙棒抓碎的胡绫小袄和拖在血泊之中的波斯绸长裙,他痴痴地呆望着,半晌不作声。
宋碧云喘喘地问道:“一雄,你好吗?”
潘一雄点点头道:“俺好。”
宋碧云正欲再说,一阵钻心的剧痛袭上来,她闭目喘息一阵,忽地睁开眼睛,目光射向地上的那幅白绢,急促地说道:“一雄,快,快去收取那幅白绢,那是关系抗元大业的紧要大秘啊!”
潘一雄点头道:“放心吧,俺会收好它的。”
宋碧云微微一笑,忽然双目里闪射出温柔而甜润的光泽。潘一雄与她相处数年,第一次从她那冷艳的眸子里看到这种光泽,不觉心旌摇曳,呐呐问道:“碧云,你要作甚?”
宋碧云眼波流盼,喘喘地说道:“一雄,扶我起来,扶高些,再扶高些。”
潘一雄心中怦怦乱跳,抱住她的肩头,缓缓地扶了起来。待到半坐之时,宋碧云娇弱无力,忽地身躯一侧,斜倚进潘一雄怀中,她仰起头来,深情眷眷地说道:“一雄,这许多年,你对我一往情深,照顾备至,小女子何尝不知?可是大仇未报,心愿未了,我怎肯轻许于人!今天,今天这白绢已然取到,奸贼已遭了惩罚,小女子纵死也可瞑目于九泉了。明日,你便将这绝世大秘带到乌桥,亲手交与刘大龙头,克日召集梁山后代,伐无道于天下,然后将这姓董的奸贼挖腹剖心,血祭我那惨死的养父养母!”说到此处,她忽然颊上又漾起红潮,娇羞地说道:“一雄,此时此刻,你要索回数年痴情,就在俺额头上——”
话犹未了,只见潘一雄浑身微微颤抖,一双眼里幻化着各种神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猛地,他浑身一热,双臂一紧,搂着宋碧云娇俏的腰肢,急促地说道:“碧云,俺潘一雄自出娘胎,就遇上了你这世上唯一刚烈、艳丽绝顶的女子,俺敬你,慕你,食不甘味,寝不安枕,总盼着有一日能了却宿愿,同偕伉俪。如今,时候到了,只要你答应俺一件事,俺们便可成为举世之上无人可比的美满夫妻了!”
宋碧云微笑道:“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言语不能讲,快说,小女子听着哩!”
潘一雄嗫嚅半晌,说道:“碧云,俺有桩心事一直未曾告诉你,八年前,俺便受了那清河郡主的指派,到淮南义军中作了官军的眼线!”
宋碧云仿佛被毒蛇螯了一口,脸色倏地一变,厉声问道:
“怎么,你,你也是官府走卒。”
潘一雄道:“是的,俺早封了朝廷的千夫长,这些时,为了这幅白绢,为了你,俺不知受了多少苦处。”
宋碧云仿佛遭了雷击,咬牙切齿地恨了一声,尽力一把推开潘一雄,双目喷火地问道:“这么说,在乌桥镇唆使刘大龙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