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杭州,巡抚府书房内,王亶望坐在屋内看着文书,沈师爷走了进来。王亶望看了师爷一眼,问:“甘肃方面还没有消息来吗?”
“回大人,没有任何消息。”
王亶望将手上的文书放下,站起来问:“算日子王廷赞也该到了。小姐那里呢?”
“苏小姐已被隔绝在行在内院,由大内侍卫亲自守护,在下试了几次,都没能接近。”沈师爷说。
王亶望走了几步停住,脸上露出不安之色,道:“不对呀。该不会中了皇上暗度陈仓之计吧?”
沈师爷也觉得此事甚为踢跷,但又不敢确定,问:“大人是说,那纪昀……”
“我看八成是苦肉计。纪昀入陇,必有皇上密旨。果真如此,那可坏了,那王廷赞本是个没主意的,眼看着是人为刀姐,我为鱼肉呀。”王亶望敲着桌子,语气沉重地说。
沈师爷眼珠子一转,立即出了个主意:“除非大人星夜赶赴兰州,甘肃眼下是和珅主事,那和珅可是个爱银子如命的,大人只要搔到他的痒处,还愁过不了此关?”
王亶望问:“可皇上在杭州呆着不走,让我如何离得开?”
“事在人为,若是大人家中有个三长两短,难道皇上还能阻止大人尽孝吗?”沈师爷低声说。
王亶望惊讶地看着沈师爷,他不敢相信师爷居然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但眼下看,这个主意倒是个最为可行的,但想到拿老父亲说事,他不禁犹豫起来:“你是说……”
沈师爷替他下定了决心,他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王亶望思索着,向内宅走去。
后院正房廊沿下,王亶望八十岁的老父正在喂鸟,王亶望与沈师爷走进内宅。王亶望看了师爷一眼,师爷点了点头。王亶望鼓起勇气说:“见过父亲大人。”
王父见儿子来看他,很高兴地放下手里事,问:“今日怎么有空闲了?”
“儿子遇到一桩天大的难事,特地来向父亲大人借一样东西。”王亶望低着头说。
“父子之间,何以言借,有何需要,但用无妨。”王父说。
王亶望抬头看了一眼父亲,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王父惊怪地问:“今儿这是怎么了,堂堂一省巡抚,怎么做起小女儿态来了?”
王亶望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王父更为慌张了,急忙扶起儿子:“快起来,这是为何?”
王亶望哭着握了一把父亲的手,痛心地说:“父亲大恩,不肖子永生难报。”王亶望不敢再看父亲一眼,立即起身,离开了内宅。王父看着儿子的背影,着急地问师爷:“究竟发生何事,要借何物?”
“大人所要借者,是您老人家的性命。老人家,上路吧。”沈师爷说着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王父。
可怜王父没能弄清楚怎么回事,便被沈师爷灌进了毒药,当场毙命,王亶望在家人将老父装裹停当后,迅速来到行在,在正厅内王亶望跪地对皇上哭泣着老父故去的事。乾隆叹了口气,说:“记得前几日你还说要给你父操办八十大寿,怎么老人说去就去了,这可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呀。”
王亶望哭着说:“家父福缘浅薄,空劳皇上挂念。微臣恳请皇上开恩,准许微臣护送家父灵柩返回湖南老家,入土为安。”
“护灵尽孝,那是做儿女的本份,你将印信交给浙江布政使暂为属理,尽快去吧。”乾隆当上许奏。
王亶望叩首,谢皇上恩典。乾隆叮嘱他道:“去吧,节哀顺便。”王亶望哭着叩拜而下。
乾隆摇了摇头,正在为人世无常而感慨,一旁的太监轻声说:“皇上,奴才多嘴,那王亶望的父亲死得蹊跷。”
乾隆愣了片刻,点了点头,说:“言之有理,此人多少也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