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色:“年头这么久了,郝家四姐妹也早都离开了童家浜,我也不晓得能不能找得到黄阿婆。”
“花教授。”童爸爸终于忍不住地问:“您着急找黄阿婆做什么?”
“郝家四姐妹中的大姐就是我的奶娘,也是我家的绣娘。”
花香凝依然泪流不止:“三十三年前,我从家里偷跑出来,在童家浜生下一个女儿……亲眼看着奶娘将那个弱小的生命丢弃在黄阿婆的小木船上……后来,奶娘去世了……”
“您为什么把女儿丢掉?您没有寻找过女儿吗?”童宁宁问。
花香凝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童宁宁一脸的不满意:“导师,您或许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把女儿丢掉,但我可以断言,您心里一天也没有宁静过的。”
花香凝点了点头。
童爸爸忽然想起来了,有个弯腰驼背的,总是一个人颤颤巍巍地到渔市买鱼的黄阿婆,会不会就是花教授要找的人呢?于是他说:“不敢肯定,但有必要去打听一下的。”
果真,已经风烛残年的黄阿婆,还真是当年那个会唱吴歌会摇橹叫卖的黄阿婆。时过境迁,黄阿婆好像什么都不大想得起来了,只是讲杭州的一个男人抱走了弃婴……后来……就不大清楚了。这条线索,还是让花香凝看到了曙光。
花香凝初步断定,苏杭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于是,她决定速返大河市。
大河市的夜晚依然灯火通明,灿烂多姿。此时,花香凝眼中的电视发射塔像是一位青春勃发的妙龄少女,亭亭玉立,光彩照人,更像是苏杭的化身,融入了亲情,融入了渴望。童宁宁无心观夜景,默默地观察导师,只想读懂导师的心情,感应导师的心灵。
她们重新回到大河大酒店,所住的房间正对着电视台,站在窗口就能将电视台尽收眼底,尽收心底。当晚的《黄金时间》正在直播。花香凝坐立不安,一路上所下的决心就要付之行动,她却没有了主意。
“导师,”童宁宁试探着说:“我非常理解您此时此刻的心情。您看这样好吗,我先去电视台问一问苏杭的情况,如果与我们所掌握的基本吻合的话,您再去见她也不迟的。万一苏杭不是您要找的女儿,您和苏杭都会蛮尴尬的。您说是吧?”
“不!”花香凝咬了咬下嘴唇,又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说:“我有心灵感应,这个苏杭就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去见她的。现在我之所以迈不动腿,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时不晓得应该如何开口。”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急火燎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一阵春风吹进窗口,风中裹挟着泥土的芳香,也裹挟着月季花的芳香,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涨红的脸颊像花儿一样的美丽,也像花儿一样的可人。童宁宁讲,导师现在的样子跟苏杭更像母女俩,是给人以信心的语气。花香凝仍在犹豫不决。
“要讲吧,的确蛮难为情的。”童宁宁说:“三十三年不曾谋面,突然冒出个妈妈,放在谁身上都会感到唐突,也会觉得蛮残酷的。不过,现实就是这样的,既然您想认女儿,就得勇敢地面对。话又讲回来,如果苏杭真是您女儿,母女俩能够相见相认,从今往后,残酷的东西就会被幸福取而代之的,人生的幸福,或许真的从此开始了呢。”鼓励的话还在讲,她也没有把握,不晓得能不能帮导师鼓起勇气。
花香凝站起来,走近电视机,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你看,苏杭的脸型,眼睛,鼻梁,都像我的,尤其是嘴巴,还有嘴角边的那颗黑痣,都与我的非常相似。只是我记不得了,她小时候有没有这颗痣。”
“导师,”童宁宁打断了导师的话:“您那叫美人痣。我在一份资料上看到报道,美人痣有的是天生的,有的是后天生出来的。还记得您自己的美人痣出现在什么时候吗?”
“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