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席。大河电视台几路固定机器架在最有利的位置,《黄金时间》栏目组的四十多名编辑记者集中坐在旁听席的正中央,另外的三百多个席位大都是新闻中心社教中心和其他媒体的同行。
人群中一阵骚动。伴随着刺耳的脚镣声,两名荷枪实弹的女警察把顾菡带上了被告席。顾菡抬起那双美丽的眼睛,像往常一样平平静静地用眼神跟人们打了招呼,她在跟贺苏杭、巴日丹、上官银珠、金凯瑞、乔智的对视时,特意作较长时间的停留。
检察官雷天虹英俊魁梧,气度不凡,他的提问很有人情味。
顾菡杀害情夫“眼镜儿”一案没费多少功夫就一清二楚了。她说:“我和眼镜儿苦苦相恋了十几年,却没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我一生的悲哀和不幸。但我又是幸运的,至少我们俩在一起的岁月里,我获得过一个男人对女人深深的爱恋……眼镜儿有妻子,而且他的妻子美貌如花,贤惠达观,因此,他非常爱他的妻子,但又无法不爱我。这是我后来知道的……两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年,像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突然有一天,我发现眼镜儿另寻新欢……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就是眼镜儿!我讨厌男人的欺骗,仇恨男人的不忠,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我想到过螳螂,想到过蜘蛛,何不把心爱的男人吞到自己肚子里呢?那样,他今生今世就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再也不可能另寻新欢……于是,那天……我本想当即跟随眼镜儿离开这个世界的,之所以没有立即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因为放不下我的好朋友们!哪怕能多看她们一眼,多跟她们说上一句话,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赚头……好朋友们,顾菡非常爱你们,非常舍不得你们啊!”
说罢,她当场晕了过去。
顾菡走得静悄悄的,送别的人群中没有亲人,没有子女,没有父母。那个不是东西的丈夫也没有露面。
当天晚上,贺苏杭在《黄金时间》播出了顾菡案件的审理片断,她对检察官雷天虹的印象颇深。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乔智借来一辆中巴车,将好朋友召集起来,说是到郊外换换空气散散心,他却一路上默默无语。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戴手铐的旅客》的插曲,车厢内的气氛更加压抑难耐。巴日丹先是跟着旋律哼唱,继而扯着喉咙吆喝。金凯瑞、上官银珠、贺苏宁也都扯着嗓子投入地唱起来。沈岁亭和海威同时将目光投向贺苏杭,只见她紧闭双唇,脸色冰冷,沈岁亭将她揽在身边,轻轻地抚摸她的肩膀。海威将目光转向窗外,心里一阵苦涩。绿油油的麦田一望无际,成片的油菜花金灿灿的,绿黄相间,浑然天成,就像画家笔下的工笔画,苍劲而有韵味。
“都别唱了好不好?”巴日丹伸手关掉了收音机:“顾菡的离去把大家闹得快憋闷死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崩溃掉的。杀人偿命,人死不能复活。我们就是再难受再替顾菡惋惜,不是也不能把她给拉回来跟我们一块郊游吗,还是现实一些吧,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好好工作;死了的人,就让她死去吧。”
坐在最后一排的贺苏越从上车就靠在来克远怀里,但她的注意力始终在大姐身上,沈先生的每一个细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她对沈先生的评价是:沉稳、细心、懂得心疼女人。她暗暗地为大姐庆幸,能遇上沈先生,是大姐后半辈子的福分。
她伏在丈夫耳边窃窃私语,来克远不住地点头说是。
“我提议把车开到大河山庄,男同胞可以打高尔夫,女同胞可以健身,可以美容保养,还可以打乒乓球。大河山庄的活动项目多着呢,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统统由我买单。”海威说。
“我看可以。”贺苏宁第一个响应。
“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大家能开心。”上官银珠说。
“开不开心是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