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但他心里也有别扭的,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往组织上报了吴世祖,而不是贺苏杭,总觉得对不住贺苏杭,总觉得让老实踏实人吃了亏。所以,他有一种想要弥补什么的渴望,又觉得错过了时机,于是,他很是懊恼。
他送走市里来测评的人们,转身往回走时,不由得轻叹一声,心说:上报了吴世祖而不是贺苏杭的现实,不能算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他不能原谅自己,自己也不是智者。他是怀着若有所失的感觉走进大厅的,恰好碰见巴日丹和乔智要外出采访,巴日丹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故意不跟他打招呼。乔智倒是问了一声:“荣台好,荣台辛苦啦!”
“荣台是辛苦,也是心苦!”巴日丹的嗓门不低,把值班门卫惊得一愣。
“你俩等一等!”荣毅追出大厅,巴日丹和乔智停住了脚步。巴日丹问荣台有何贵干,是极不耐烦的表情。荣毅说:“你们俩都是苏杭最得力的助手,又是好朋友,多劝劝苏杭吧,她还非常年轻,今后还会有很多进步的机会,千万不要为一时一事太苦恼啊!”
“荣台当官当久了,自然而然地成了官僚了吧。”巴日丹双手卡在腰间,一脸的不高兴,她说:“苏杭是年轻,但年轻并不意味着一定要经受意想不到的打击吧?苏杭是还会有很多进步的机会,但搁不住遇上几个随风倒的头头脑脑,有多少个年轻不也被埋葬掉了?”
乔智则说:“请荣台放心,我了解苏杭,她绝不会为一时一事的不公正而苦恼的。更何况这个世界不公正的事太多,也不是荣台能左右了的。”说罢,他拉了一把巴日丹,他俩头也不回地走了。
荣毅摇了摇头,心中不解:提拔一个干部的弯弯绕究竟有多少?他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在提拔吴世祖的问题上,他有他的草率,他也有他的偏颇。他是在一号演播大厅门前迎上贺苏杭的,他问她忙什么,她说,除了节目,不会再忙什么的。他听得出来,贺苏杭是话里有话的,本以为贺苏杭是在闹情绪,其实不然。贺苏杭说,能不能当官不是她的事,也不是荣台能左右的事,她想想都累,倒不如搞节目自在。但具备不具备当官的条件则是她的事,她相信一个好的业务人员就有可能具备当官的条件,而一个领导干部不一定就能具备好的业务素质。她的目标是:做一名好的业务人员,同时具备领导干部素质。她会坚持不懈的。
荣毅明白,贺苏杭的话说得实实在在,正是她的个性她的品格的外露。他欣赏的也正是这种个性这种品格,不由得朝着自己前额猛拍几下,是让自己别再犯晕的提示。
正午,在帝都国贸的香水湾酒吧,海威犯难了!眼看“苏杭庄园”停工多日,却迟迟不能开工。他本以为活动活动几个关口,打通几个关节,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的,因为他可以指着钞票往前冲。谁知时机不对,那一张网上的重量级人物马野被上边弄走了,所以,那张网上的哪一环节都不敢轻举妄动,都在警惕地观望,都在警惕地等待结果,也都在寻找着各自的退路。
沈岁亭夺过海威的酒杯,海威却从服务生手中抢过酒瓶,非要喝个痛快。沈岁亭晓得海威的脾气,不服输的个性,讲义气的秉性,都会促使他拿命不当命的。他背着海威给苏宁挂通了电话,想让苏宁来劝劝海威。贺苏宁一听海威醉酒,又气又急,立即打车赶到了香水湾。
“你来干吗,这里没你的事,你该干吗……干吗去吧。”海威要把贺苏宁推出去,被沈岁亭拦住了。海威无力地坐回原处,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住贺苏宁:“沈先生是好人,我一定得想办法帮沈先生共渡难关。”
“苏宁,你是不晓得的,‘苏杭庄园’开不了工,海威都快给急疯掉了。照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沈岁亭一筹莫展,进退两难。如果是单纯的经济损失,也就认了,无非少了些钞票而已,他情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