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关于那些兽人
欢这些人。他觉得,他心里是同情我的,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就是在当时,我也以为他的内心深处对某些畸形变态的兽人是怀有好感的,对于他们的某些怪样怀有一种深感不道德的同情感,但是起初他在我面前对此还有所掩饰。
蒙哥马利的侍从姆令,就是那个黑脸汉,也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兽人,并没有和其他的兽人一起住在岛的那边,而是住在围场后边的一个小窝棚里。这个家伙虽然不像猿人那样聪明,但是温驯得多,因而也更容易驯教,而且他在所有兽人中最近乎人的模样。蒙哥马利已经把他训练得能够伺候饭菜,并且还真的能够从事所需要的琐碎的家务操作了。他是莫罗的可怕技术的复杂的纪念物,是用熊再加上狗和公牛合制而成的,在莫罗所有的创造物中,这是制做得最为细致精心的一个。他对待蒙哥马利的感情非常奇怪,可说是温和慈善,忠心耿耿。有时蒙哥马利会留心到他;轻轻地抚摸拍打他;半嘲弄、半好笑地呼唤他的名字;而这样就会使他特别高兴,甚至嬉戏跳跃起来。有时蒙哥马利也会虐待他,特别是在他痛饮了威士忌之后,他会踢他,打他,用石头或点着了的火绳掷他。可是,不管蒙哥马利对他好还是不好,他总爱靠近蒙哥马利,没有什么事能这样使他更加喜欢的了。
我说我对于这些兽人们渐渐习惯了,也就是说,曾经看来那么不自然,那么令人讨厌的无数事情,对我都很快地变得自然和普通了。我料想,现存的每一件事都仿效了我们周围环境的普通色彩。蒙哥马利和莫罗都太过于特殊和个别了,以致于不能使我对于人性的总的印象得到明确的定义和解说。当我看到一个笨牛一样的兽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乱树棵子把汽艇拖下水去,这时我会发现自己在发问,在尽力地回想起他和一些真正的农夫从粗重的劳作中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的情景又有什么区别;或者,当我遇到那个用雌狐和熊合成的老兽女时,看到她的那副狐狸似的老谋深算的面孔,在她那狡猾思虑的神色中却很奇怪地带有一些人性味道,此时我甚至会想象到,以前我在城市小路的什么地方曾经遇见过她。
然而不容怀疑和否认的是,没准什么时候,这些兽人们会勃然发怒扑到我的身上来。一个相貌丑陋的人,一个显然是野蛮的驼背的人,蹲爬在某一个洞穴的洞口,伸着胳膊打哈欠,会突然惊人地亮出像剪刀刃一样的门齿和马刀似的犬齿来,尖利刺眼得就像刀子一样。或者是在一些狭窄的小路上,借着片刻的勇气,朝着一些柔软的裹着白布的女兽人的眼里瞥上一眼,我会突然看到(伴随着感情上痉挛性的激变),她们的瞳孔就像是长条的裂口一样;再向下看去,会发现她提着围布的弯曲的指甲,这包着身子的围布简直不成个样子。
顺便说说,还有一件我艰难描述的稀奇的事,这些可怕得不可思议的怪物——我指的是那些女兽人——在我初到小岛上的那些天里,她们对于自己令人厌恶的笨拙,都有着一种本能的感觉,结果,她们对于外衣端庄的合体的重视程度,简直都超过了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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