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灾
第二天早上,我们又在矿井见面了。
“怎么样?老夫子,”加斯巴尔大叔问,“这小家伙还能叫你满意吗?”
“呵,当然。他很会听。我希望他很快就学会看。”
“在等着他学会以前,我倒希望他马上就能有两条有点力气的胳膊。”加斯巴尔大叔说。
他让出一块地方,要我过去帮他把一大块被他用镐从底部挖松了的煤从煤层上掰下来。这种时候,挖煤工总是需要推车工帮忙的。
在我把煤车第三趟推往圣阿尔封齐纳井的时候,听到从这口井的方向传来一种可怕的声音,是一种吓人的隆隆声,是一种从我下井以来还从未听到过的可怕的声音。是塌顶还是总崩塌?我听着。噼哩啪啦的响声继续在各个角落回响着。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害怕,我想马上奔到梯子那边去逃命,可是,从前别人经常笑我胆小,如今我拔腿就逃,这使我感到难为情,我停了下来。这是井下的一次爆炸还只是有辆煤车在井里掉了下来?也许只不过是溜槽中有些废石块在掉下来也未可知。
突然,有一群老鼠从我的两条腿中间擦着窜了过去,它们似乎惊恐万状,就像一队骑兵在逃命。接着,我好像听到有流水在巷道中冲击着地面的奇怪的沙沙声。我站着的地方,地面是干的,这水声实在无法解释。
我拿着矿灯到近处的地面上照了照,想看个究竟。
这真的是水。它正从井口的方向流来,正在巷道中逐渐升高。那大得吓人的轰隆隆的声音,是因为有瀑布般的大水正从井口向井下倾泻着。
我把煤车扔在铁轨上,向采区奔去。
“加斯巴尔大叔,矿井进水啦!”
“又说假话了。”
“蒂汶纳河底下有了漏洞啦!快逃命吧!”
“别闹了!”
“您听呀!”
我的喊声十分激动,加斯巴尔大叔把短镐放下,也认真地听了起来。同样的声音继续响着,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可怕。小家伙没有弄错,确实有水在冲过来。
“快跑!”他对我喊道,“矿井进水啦!”
加斯巴尔大叔一面抓起矿灯,这永远是一个矿工的第一个动作,一面大声喊着“矿井进水啦!”他在巷道里非常机敏地奔跑着。
我还没有走出十步,就看见老夫子也从采区下到了巷道里,想弄明白这使他惊讶的声音。
“矿井进水啦!”加斯巴尔大叔喊着。
“蒂汶纳河下面有漏洞啦!”我说。
“你真是傻瓜!”
“快逃吧!”老夫子喊道。
水面在巷道中迅速上涨,现在已经没到我们的膝盖,我们跑不快了。
老夫子也和我们一起跑了起来。我们三个人在跑过一个个采区的时候,大声喊着:“快逃命吧!矿井进水啦!”
水面继续迅猛地上涨,但很幸运,我们离梯子不远,要不然,我想我们这一辈子也休想再够得着它了。老夫子第一个跑到,但他停了下来。
“你们先上。”他说,“我最老,再说,我的灵魂很平安①。”【①这句话,用在这个场合,意即:即使我不幸遇难,我良心平安,毋用去找神父做临终忏悔。】
现在不是讲谦让的时候,加斯巴尔大叔第一个上,我跟在他后面,老夫子最后上。在他后面隔着相当的距离,又有几个工人跟了上来。
我们到了第二水平。现在必须赶紧爬上第一水平。
从第二水平到第一水平之间的这段四十米的距离,从来也没有这样迅速地跑完过。但是,在到达最后一个梯级前,一股大水劈头冲了下来,把我们的矿灯扑灭了。这简直是瀑布。
“站稳了!”加斯巴尔大叔喊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