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巴伯兰
,我并不感到太忧伤,因为我对我的梦中财富一直抱有希望,我甚至相信,不是我将在哪一天富起来,而是我已经很富;财富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期待中的愿望,因为愿望已临近实现甚至马上就要实现;不,它的实现只在顷刻之间了。
我对丽丝说的最后一句话,比千言万语更能使她明白我对自己的梦想是多么的诚挚。
“我将坐着四轮马车来找你。”我对她说。
她是那样相信我的话,以致用手做出鞭打马匹的动作。她象我一样,似乎确实亲眼看见了马车。
但是,在乘马车从巴黎来德勒齐以前,必须用腿走完从德勒齐到巴黎的这一段路程。要是没有马西亚在一起,我除了一站一站地向前走去,沿途挣够每天的生活费外,还有什么别的可操心的呢?为什么现在还要劳神费力地干活呢?我们不是用不着再买奶牛和洋娃娃了吗?只要每天能吃饱肚皮不就可以了吗?我又用不着带钱给我的父母。
我给马西亚讲过我的这些想法,也把理由讲给他听过,但他不为所动。
“我们应该能挣多少就挣多少,”他说,同时逼着我带上竖琴,“谁知道我们是否能立即找到巴伯兰?”
“中午十二点找不到。下午两点就能找到了,摩弗达街又不长。”
“如果他不住在摩弗达街了呢?”
“那就到他住的地方去找。”
“他回夏凡侬了呢?那你就该先给他写信然后再等他的回信,对吗?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口袋里一个子儿也没有,靠什么过日子?我真想说你怎么一点也不了解巴黎了,你是不是忘了冉蒂里采石场了?”
“没有忘记。”
“那好,我也没有忘记圣梅达尔教堂的墙壁,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我曾靠在这堵墙上,不让自己倒下来。我可不愿意再在巴黎挨饿了。”
“到了我父母家里,我们吃得不会太差的。”
“这倒不是因为我午饭已经吃得很饱,现在不想吃晚饭了,但是,当我既吃不上午饭又吃不上晚饭的时候,我的肚子会很不好受的,我不想再吃这个苦头。干吧,就当我们也要买头奶牛送给你父母好了。”
主意倒是个谨慎、周到的主意,但我承认,要我再象为了巴伯兰妈妈的奶牛,或者为了丽丝的洋娃娃那样去一个苏一个苏地挣钱,那我是再也不干的了。
“你要是富了,肯定是个懒鬼!”马西亚说。
我们终于来到了科尔贝,从这里开始,我们又回到了六个月以前从巴黎到夏凡侬时所走的老路上。在抵达维尔茹伊夫之前,我们走进了当初我和马西亚举行第一次合作演奏的那个农庄,那次演奏是为了让人们在一个婚礼晚会上跳舞。我们被六个月以前的新郎、新娘认了出来,他们留我们吃晚饭,让我们住下,要求我们再演奏一次,好让大家再跳一次舞。
第二天早晨,我们从这里出发,又回到了巴黎。我们离开巴黎已足足有六个月零十四天。
但返回的这一天同离开的那一天大不一样,天气又阴又冷,天空没有阳光,大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没有花、没有任何青枝绿叶,夏天的太阳已完成了它的使命,秋季最初的雾天到来了。现在不再是紫罗兰的花瓣在从墙的高处掉到我们的头上来,而是黄色的枯叶在窸窸窣窣地从树枝上往下坠落。
然而,阴晦的天气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内心深处早有着欢乐,还用得着不相干的东西从外界来诱发它吗?
“我们”这个词用在此时此刻是不确切的,我说的是我自己,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感到欢乐。
而马西亚呢,随着我们走近巴黎,他变得越来越忧郁了。他常常一连走好几个钟头也不跟我说一句话。
他一直没有跟我讲他忧郁的原因,我呢,以为他仅仅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