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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我的名字叫黑
币让我心安不少,坚信它会保护我。我把它拿在手里,抚摸它,一再地亲吻这枚安拉送给我的幸运符。然而,过了不知多久,当他们把我移出暗室带进隔壁房里,我看见家侍卫队长和他的克罗地亚光头酷刑者时,那一刻,我才明白银币保不了我。我内心无情的声音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口袋里的银币并非真主所赐,而是两天前我撒向谢库瑞头顶的那些银币之一——被孩童们遗漏了。此刻,当他们把我交在酷刑者的手中时,我已经没有可以信赖的幻想,也没有赖以依靠的东西了。

    我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掉眼泪了。我想哀求,但仿佛在梦中,我的嘴里吐不出半点声音。从战争、死亡、政治暗杀和拷打(曾经从远处目睹)中,我很清楚生命可以瞬间即逝,但从不曾如此身临其境。他们将如同剥掉我的衣服般,把我从这个世界剥离。

    他们脱下我的坎肩和衬衫。其中一个酷刑者坐上我的身体,双膝压住了我的肩膀。另一个人则以妇女准备食物般的熟练纤巧,往我头上套了一个笼子,接着开始从它前方慢慢扭紧。不,那是笼子,应该说是某种铁钳,逐渐从两边挤压我的头。

    我扯开喉咙放声厉叫。我哀求饶命,但每个字都含糊不清。我痛哭惨叫,因为我的勇气已经用尽。

    他们暂停一会儿,问道:“是你杀死了姨父大人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不。”

    他们再度扭紧铁钳。疼极了。

    他们又问了一遍。

    “不。”

    “那么是谁?”

    “我不知道!”

    我心里开始想是不是应该干脆告诉他们是我杀的。但全世界在我头顶快活地旋转着。我中充满不甘。我问自己是否逐渐习了痛楚。我的酷刑者和我僵持了一会儿。我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恐惧。

    正当我根据口袋中的银币断定他们不会杀死我时,他们突然放开了我。他们拿下铁钳般的刑具,我的头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用膝盖压住我的酷刑者站起身来,不带半分歉。我穿上了我的衬衫和背心。

    房间里是一段很长时间的寂静。

    在房间的另一头,我看见了画坊总监奥斯先生。我走向他,亲吻了他的手。

    “不要担心,我的孩子。”他对我说,“他们只是在测试你。”

    当下我知道继姨父之后我又找了一位新的父亲。

    “苏丹陛下下令,你这一次不用接受拷问。”侍卫队长说,“他认为应该由你来协助画坊总监奥斯曼大师,找出是哪一个恶徒,杀害了他的细密画家及为他编辑手抄本的忠诚仆人。你们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质询细密画家研究他们完成的彩绘书页,找出狡猾的罪犯。君王听闻挑拨离间者散布关于他的细密画家和绘画手抄本的谣言,感到震怒。苏丹颁令,指派我与财务大臣哈泽姆老爷同协助你们寻找这个恶棍。你们其中一人与姨父大人是亲戚,听闻过他的讲述,因此知道夜里拜访他的细密画家们是如何干活的,也知道书本背后的故事。另一人是著名的师,对于工匠坊中每一位细密画家都了若指掌。三天内,若你们无法揪出那个人渣,并找回他偷走的失踪书页——关于这幅画的谣言满天飞——正直的苏丹陛下明确地指示,你,我的孩子黑先生,将第一个接受严刑拷问。接下来,毫无疑问地,也就轮到其余的细密画师了。”

    我察觉不出这两位老朋友之间有任何暗示的动作或表情。多年来他们分工合作:财务大臣哈泽姆老爷负责书籍绘画的委派,而画坊总监奥斯曼大师则通过他,从国库取得资金及材料。

    “大家都知道,任何时候,当苏丹陛统治下的任何一个部门、单位、组织发生了犯罪行为,全体成员都将被视为有罪的,直到其中真正的罪犯被揪出并逮捕。一个部门若指认不出部门里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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