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塔里娜睡醒了,躺在床上看见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倾泻在浅色地毯上。
“这个地方的气氛怎么有些不正常呢?”她感到纳闷。
昨天晚餐时她对自己提出过同样问题。吃饭时来了三位外面来的客人就餐,气氛应该是欢乐而有趣的。可是莫明其妙地好象有股令人不安的暗流,她也无法解释。
纽百里先生直挺挺坐在餐桌的一头,是他在燕会上造成拘束的气氛吗?不能指责伊琳没有尽到女主人的责任。她穿着一件淡蓝色软缎长裙,她的每个姿势似乎都打着“巴黎”的标记。当她在餐前步入客厅时她确实华丽得叫人惊叹。蓝宝石和钻石在她的脖子和手腕上闪闪发光,她还带着一条白貂皮披肩,准备晚上用。
塔里娜毫不掩饰地瞪视着伊琳。她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见一个穿着如此漂亮、戴着如此豪华的珠宝的人,直到伊琳进餐厅以前,她还觉得自己打扮得太显眼了呢。
吉蒂给她穿上一件鲜绿色绸长裙,还硬给她戴上了一小串钻石项练。
“看起来我象是赴舞会哩,”塔里娜不以为然地说。
“等你看到了伊琳再说,”吉蒂答道。于是塔里娜意识到,只要伊琳在场,就没有人觉得自己的装饰太入时了。
客人们——三个商人——都老于世故地对伊琳客客气气地大大恭维了一番,可是塔里娜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伊琳只是转向迈克尔,似乎想得到他的称赞。
“你喜欢我这套新衣服吗,迈克尔?”她故意问道。她的声音里有点不同的调子,似乎要让大家都听见,她只看重他的意见。
“你所有的衣服我都喜欢,”他回答说:“或者我可以说,贝利?波尔梅困裁缝店的手艺是值得称赞的。”
伊琳撅起嘴来。
“你从来没有称赞过我自己的才能,”她说。
“是吗?”他问。
她注视着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使塔里娜突然感到恼火。“他敢当着她丈夫的面和伊琳调情吗?”她自己问自己,然后,她又奇怪自己是否真的在为纽百里先生的感情而担懮。
他似乎除了和客人中的一个谈话外,其它什么也不在意。他嘴上叼着一支雪茄,一只手深深地插进晚礼服的口袋。“他看起来像个歹徒,”塔里娜想。接着她又因为自己批评了吉蒂的父亲感到惭愧。
晚餐后太太小姐们回到客厅时,吉蒂一下子坐进靠椅说:
“唉。好不容易熬过来了!父亲的朋友总是使人厌烦。”
“你也没有对他们表示过好感,”伊琳严厉地说。
“可我是那样做了,”吉蒂两眼睁很大大地说。“我谈了政治局势,或者不如说他们讲了政治局势。他们指点我经济危机和种种细节。我想我们还涉及到了打猎和射击。”
“你完全懂得我指的是什么,”伊琳发脾气说。“你一向是这样,你从来没有做好你份内的工作。”
“如果塔里娜和我有别的和我们谈得来的人聊聊,而不用去招待像父亲那些讨厌的朋友和你的随从那样的人,我们就会干得好些,”吉蒂粗鲁地说。
伊琳起身走到桌边去找香烟。她拿了一支放在嘴边然后说:
“你所需要的是教养。要是你在伦敦过一个季节,一定会比你在剑桥一团糟要强得多。”
“你那种说法我不接受,”吉蒂说。“你想去结交那些正在把女儿送进上流社会的夫人太太们。你想参加上流社会活动,而唯一的办法是靠我的帮助,哼,办不到。”
“我认为你是个可恶的惯坏了的孩子。”伊琳说。她猛地一下关上烟盒,走出房间,砰地一下把门关上。
“唉,我知道我很没有礼貌,”吉蒂厌倦地说。“但是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