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没有别的武器;这飞机也已经损坏而且燃料也差不多耗尽,就算有人知道如何驾驶它也无法使用。他们没有抵御这可怕的寒冷和狂风的衣服,马林逊的摩托服和风衣抵不了多少事,布琳克罗小姐甚至紧裹上毛衣和围巾像是来到极地探险似的,康维第一眼见到她这副样子觉得很是滑稽,她也不会很舒服。除了康维自己,他们几个都有海投反应,就连巴纳德都因过度紧张而陷入忧郁消沉之中。马林逊自言自语地嘀咕抱怨着;很清楚如果这种苦楚和艰难继续持久下去他会怎样。面对如此凄凉悲苦的场面,康维情不自禁向布琳克罗小姐投去钦佩的目光。她不是一个平庸的人,康维这样想,没有一个向阿富汗人教唱赞美诗的女性会得到这样的评价!然而,她确实很不一般。在每一次磨难之后,仍然在平凡中透出不平凡的气质,因此康维对她心存一种深深的好感。“希望你不要太难过。”当他与她的目光相遇时他怜悯地说道。
“战争期间,那些战士遭受的磨难比这还要重啊。”她答道。在康维看来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也没多少意思相比,老实说,当年在战壕里自己也从未度过这样一个难熬的夜晚,就算其他许多人都曾经历过。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个奄奄一息的飞行员身上。这会儿,他一阵一阵不规则地呼吸着,偶尔有轻微的抽搐。马林逊推断他是中国人也许是对的。他有着典型的蒙古式的鼻子和颧骨,尽管他成功地冒充了一次英国空军上尉。马林逊说他难看,可曾在中国生活过的康维却认为他长得还算过得去,只不过现在在四周点成一圈的火柴灰黄光线的照射之下,他毫无血色的皮肤和张着的嘴是显得不那么好看。
夜,慢吞吞地向前拖曳着,每一分钟似乎都那样沉重且可以触摸得到;仿佛得推它一把为下一分钟让路。过了些时辰,月光渐渐暗淡下来,连同远处幽灵一般的山影也隐藏了起来;然后是倍加的黑暗,寒气还有驻风不断地上演着恶作剧,一直到黎明慢慢走近。当曙光渐露之时,民亦落下了“帷幕”,渐渐弱了下来,留给这个“世界”怜悯的宁静。
前方勾勒出苍白的三角形,这金字塔式的山峰又呈现眼前。开始是灰色,接着换成了银色,后来,太阳最初的光芒吻了上来,这顶峰竟妆点上了粉色的胭脂。
一片逐渐褪去的朦胧之中,山谷亮出了模样。卵石和砂砾往上堆积成斜坡状的地面,显现了出来。这可不是一幅令人感到亲近的画面;可对康维来说却是。当他环顾四周观察着眼前的景物时,发觉这山谷之中蕴涵着某种奇怪而微妙的理念;一种全然不是纯粹浪漫色彩的吸引力,而是一种钢铁一般的,几乎是充满了理性的风格。
远处这座白色金字塔让你在心底不得不接纳它,虽激不起多少罗曼蒂克的激情;这就如同人们不得不接受欧几里德定理一样。当太阳终于上升到蔚蓝色的天空时,他又一次感到了丝丝的快慰。
气温渐渐变暖,其他几个同伴都醒了过来。于是,康维建议把飞行员抬出去。他想外边极为干燥的空气和暖和的阳光可能对抢救他有益。他们这么做了,然后又一次开始守护这个病人,这回是比夜里好办多了。
终于,这个人睁开了眼井开始有些痉挛地说话。他的四位乘客都俯下身,仔细听着除了康维谁都听不懂的声音;康维偶尔也作回答。过了一些时候,这人变得更加虚弱,说话也越来越困难,最后断了气,当时,大约是上午9时。
康维转过头来对着他的同伴。“非常遗憾,他只讲了一点点,我是说,比起我们想要了解的情况。仅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我们已经在西藏地界的边缘,至于他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儿,他没有说出任何连贯的理由,不过他好像识别地点和方位。他说的那回汉语我听不太明白,但我想他提到沿这山谷附近有一座喇嘛寺。我推测,我们可以到那儿寻弄些吃的,还可以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