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弗朗西丝卡
大利。”
“那不勒斯?”
“从来没去过。我有一次到过北方,拍一些勃河的照片。后来再是去西西里去拍照。”
弗朗西丝卡削着土豆,想了一会意大利,一直意识到罗伯特金凯在她身边。
西天升起了云彩,把太阳分成射向四方的几道霞光。他从洗涤池上的窗户望出去说:“这是神光。日历公司特别喜爱这种光,宗教杂志也喜欢。”
“你的工作看来很有意思。”
“是的,我很喜欢。我喜欢大路,我喜欢制作照片。”
她注意到了他说“制作”照片。“你制作照片,而不是拍摄照片?”
“是的,至少我是这样想。这就是星期日业余摄影者和以此为生的人的区别。等我把今天我们看到的桥的那些照片弄好,结果不会完全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我通过选镜头。或是选角度或是一般组合。或者以上几样都结合起来,制成我自己的作品。
”我照相不是按原样拍摄,我总是设法把它们变成某种反映我个人的意识。我的精神的东西。我设法从形象中找到诗。杂志有它自己的风格的要求,我并不意是同意编缉的口味,事实上我不同意时居多。这是我烦恼之处,尽管是他们决定采用什么,屏弃什么。我猜他们了解他们的读者,但是我希望他们有时可以冒一点风险。我对他们这么说了,这使他们不高兴。
“这就是通过一种艺术形式谋生所产生的问题。人总是跟市场打交道,而市场--大众市场-是按平均口味设计的。数字摆在那里,我想就是现实。但是正如我所说的,这可能变得非常束缚人。他们允许我保留那些没有被录用的照片,所以我至少可以有我自己喜欢的私人收藏。
“间或有另外一家杂志愿意休用一两张,或者我可以写一篇关于我到过的地方的文章,插图的照片可以比喜欢的更野一些。
“以后我准备写一篇文章题为'业余爱好的优点',专门写给那些想以艺术谋生的人看。市场比任何东西都更能扼杀艺术的激情。对很多人来说,那是一个以安全为重的世界。他们要安全,杂志和制造商给他们以安全,给他们以同一性,给他们以熟悉。舒适的东西,不要人家对他们提出异议。
“利润、订数以及其他这类玩意儿统治着艺术。我们都被鞭赶着进入那个千篇一律的大轮了。做买卖的人总是把一种叫做'消费者'的东西挂在嘴上。这东西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个矮胖子,穿着皱巴巴的百慕大短裤,一件夏威夷衬衫,戴一顶草帽,开酒瓶和罐头的扳子从草帽上摇摇晃晃挂下来,手里攥着大把钞票。”
弗朗西丝卡轻轻地笑了,心里思忖着安全和舒适。
“不过我成就并不多。像我刚才说的,旅行本身就很好,我喜欢摆弄照相机,喜欢在户外。现实并不像这支歌开头那样,但是这是一支不坏的歌。”
弗朗西丝卡猜想,对罗伯特金凯来说这是很平常的谈话,而对她,这却是文学素材。麦县的人从来不这么谈话,不谈这些事。这里的话题是天气、农产品价格、谁家生孩子、谁家办丧事还有政府计划和体育队。不谈艺术,不谈梦。也不谈那使音乐沉默。把梦关在盒子的现实。
他切完菜,“我还能做什么吗?”
她摇摇头,“没什么,差不多就绪了。”
他又坐到桌边,抽着烟,不时呷一两口啤酒。她在煮菜,抽空啜口啤酒。她能感觉到那酒精的作用,尽管量是这么少。她只是在除夕和理查德在“军人大厦”喝点酒。除此之外平时很少喝家里也几乎不放酒,除了有一瓶白兰地,那是她有一次忽然心血不潮,隐隐地希望在乡村生活中有点浪漫情调而买的。那瓶盖至今没有打开过。
素油,一半蔬菜,煮到浅棕色,加面粉拌匀,再另一品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