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古老的夜晚,远方的音乐
个弯又向屋子走去。跨过铁丝网时夜幕已经降临,这回是他为她拉下铁丝网。
她想起白兰地来了。“我还有点白兰地,或者你宁愿要咖啡?”
“存在两样都要的可能吗?”
当他们走进草地和水泥地上场院的灯照出的光圈时她回答说:“那当然。”自己听着声音有点感到不安。为是那不勒斯咖啡馆里那种有点放荡的笑声。
很难找到两个一点没有缺口的杯子。虽然她知道他生活中用惯了带缺口的杯子,但是这回她要完美无缺的。两只盛白兰地的玻璃杯倒扣着放在碗柜深处,像那瓶白兰地一样从来没有用过。她得踮起脚跟才够得着,自己意识到凉鞋是温的,蓝色牛仔裤紧绷在臀部。
他坐在原来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注视着她。那古老的生活方式又回来了。他寻思她头发在他抚摸之下会有什么感觉,她的后背曲线是否同他的手合拍,她在他下面会有什么感觉。
古老的生活方式在挣扎,想要挣脱一切教养,几世纪的文化锤炼出来的礼仪。文明人的严格的规矩。他试图想点别的事:摄影。道路或者廊桥,想什么都行。就是别想现在她是什么样。
但是他失败了,但是还是在想触摸她的皮肤会是什么感觉,两个肚皮碰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这是永恒的问题,永远是同样的问题。该死的古老生活方式正挣扎着冒到表面上来。他把它们打回去,按下去,吸一支骆驼烟,深深地呼吸。
她一直感觉到他的目光盯在她身上,虽然他目光一直是含蓄的,从不是公然大胆的。她知道他知道白兰地从来没有倒进过这两只杯子。她也知道,凭他的爱尔兰人对悲剧和敏感性,他已感觉出一些这种空虚。不是怜悯。这不是他的事。也许是悲哀。她几乎可以听到他在脑涨中形成以下的诗句:
瓶末开过,*
杯子是空的,
她够着身体找出来,
在依阿华,
中央河流域某地,
我用眼睛望着她,
这双眼曾见过,
吉瓦洛人的亚马逊河,
也曾见过丝绸之路,
骆驼行旅扬起的尘土,
追随我身后,
飞向杳无一物的
亚洲的苍穹
当弗朗西丝卡剥掉那瓶依阿华瓶盖的封皮时,她看见自己的指甲,希望它长一,保养得好一点。干农洗不能养长指甲,至目前为止,她从来没有在乎。
白兰地。两只玻璃杯放在桌上。她准备咖啡时,他打开瓶子在两只杯子里斟上酒,倒得到恰到好处。罗伯特金凯对晚饭后的白兰地是有经验的。
她心想他不知道在多少人家的厨房,在多少好饭馆里,多少灯光暗淡的客厅里实践过这一小手艺。他不知见过多少纤纤玉手捏着高脚白兰地杯的柱子,长长的指甲伸向他,有多少双蓝色圆眼睛。棕色长眼睛通过异国的夜空凝视过他--当抛了锚的帆船在岸边摇荡,当海水拍打着古老港口的堤岸?
厨房的顶灯太亮了,不适宜喝咖啡和白兰地。弗朗西丝卡•约翰逊,农夫之妻,要让它打开弗朗西丝卡•约翰逊,一个走过晚饭后的草地重温少女时代的旧梦的女人,要把它熄灭。有一支蜡烛就足够了。不过这样太过份了,他会误解的。她打开洗涤池上面的小灯,把顶灯关了,这样不是十全十美,但是比较好。
他举杯及肩向她伸去。“为了古老的夜晚和远方的音乐。”不知怎的,这些话让她倒吸一口气,不过她跟他碰了碰杯,虽然想说“为了古老的夜晚的远方的音乐”,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他们两人都吸着烟,沉默不语,喝着白兰地,喝着咖啡。野有一只山鸡鸣叫,杰克-那小狗-在场院里吠了两声。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