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阿炳
粉,做出来的药可以治什么样人的病。换句话说,拿阿炳的骨头做成药,可以叫成群的像阿炳一样的傻子都变成聪明人。而我有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想用阿炳骨头做药的大坏蛋。
不管怎样,有一点我想陆家堰的村民们是万万意料不到的,就是:他们认定的傻子阿炳即将成为一个撼天动地的大英雄。
08
尽管钱院长,还有我们吴局长,对我带回来的人存在着生理缺陷这一点早已有一定心理准备,但当阿炳亲身立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还是感到难以接受的失落。
由于旅途的疲劳——一路上阿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他在嘈杂的人声里怎么睡得着——和旅途中造成的脏乱,以及由于心情过度紧张导致的面部肌肉瘫痪,再加上他病眼本身就有的丑陋,阿炳当时的样子确实有些惨不忍睹,可以说要有多邋遢就有多邋遢,要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要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对我来说,最担心的是他在老家神奇有余的耳朵到701后会变得不灵敏。所以,事先我再三交代他,到时间——等首长们来看他时——一定要给他们“露一手”。事后看,我这交代是弄巧成拙了,因为他认定我是个好人,对我的话绝对言听计从,我这么一交代以后,他时时处处都不忘“露一手”。结果来的人,不管谁开腔说话,也不管你是不是在跟他说,他都当作在“考”他。于是正常的谈话根本无法继续下去,只听他左右开弓地在“应试”——
“你是个老头子,少说有60岁了,可能还经常喝酒……”
“你是个烟鬼,声音都给熏黑了……”
“你还是那个老头子……”
“嗯,你比较年轻,顶多30岁,但你的舌头有点短……”
“嗯,你的嗓子好像练过,声音跟风筝一样的会飞……”
“嘿嘿,你还是那个老烟鬼……”
说话间,院子里突然传来两只狗的叫声,阿炳一下子屏声静气的,显得十分用心又使力地倾听着,以至两只耳朵都因为用力而在隐隐地动。不一会儿,他憨憨一笑,说:
“我敢说,外面的两只狗都是母狗,其中一只是老母狗,少说有七八岁;另一只是这老母狗下的崽,大概还不到两岁。”
狗是招待所养来看门的,这会儿招待所长就在首长旁边,首长掉头问他:“是不是这样的?”
“也对也不对,”所长答,“那只小狗是雄的。”阿炳一下涨红了脸,失控地叫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骗我!你……是个坏人,捉、捉弄我、我一个瞎子,你……算什么东西!你……你、你是个坏人……”
气急败坏的样子跟我在陆家堰见到的如出一辙。我赶紧上前安慰他,一边对所长佯骂一通,总算把他哄安静下来。完了,我示意大伙出去看看。一边出门来,一边听所长嘀咕,说那只小狗从去年生下来就一直在他眼皮底下,雌雄他哪能分不清。但当我们走到院子里,看见那两只狗时,所长愣了,原来他所说的那只雄性小狗并不在现场,在场的两只狗中只有那只老狗是他招待所的,另一只是机关食堂的。而这只狗和他们招待所的那只雄小狗是一胎生下来的,而且的确是雌的。
听所长这么一说,大伙儿全都愣了。
完了,局长拍拍我的肩膀说:“看来你确实给我带回来一个活宝。”回头,他又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对所长说,“按干部待遇安排好他吃住,另外,给他找副墨镜戴上,晚上我再来。”
09
这天晚上,首长亲自带着我们局长等一行人,这行人又带着20部录放机和20个不同的福尔斯电码来到招待所,在会议室摆开架势,准备对阿炳进行专项听力测试。测试方式是这样的,先给阿炳听一个信号,给他一定的时间分辨这信号的特征,然后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