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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我来我来!”三下五除二,切得个瓜七零八散。
他从旁看着,评论道:“你看你是怎么切的?有你这么切的么?人家都是,先顺着瓜纹切一刀,然后再……”“你吃不吃?”她又嗔了他一眼,“嫌我切得不规范你就别吃!教条主义!”说罢,捧起一块就吃。
母亲问:“甜么?”她连连说:“甜。又凉又甜,棒极啦!”“你……你真岂有此理!你怎么不先让大娘一让?……”他的语气悻悻的。
分明的,他是从内心里真对她不满起来了。
“大娘,您吃中间这一块!”他双手捧了一块几乎无籽的,恭恭敬敬地递给我的老母亲。
“好,好。大娘陪你们吃……”母亲搬了一只小凳,坐在他对面。
他对我的母亲说话时,我觉得他的眼神儿很特殊。很异样。眸子里凝聚满了温柔。语调也极其温柔。那乃是一种只有最孝心的女儿,对自己一辈子含辛茹苦的老母亲才有的温柔。
那一种态度,也是不能仅仅用恭敬或礼貌这一类词来形容的。那一种温柔,仿佛使他变得十二分的女性化了。与他维护他尊严时的敏感,与他收复他自尊时的咄咄逼人,与他分析和研究别人潜意识时的刻薄的得意,与他诱使别人落入“自己扭曲自己”的圈套而不能自拔时的镇定的狡黠,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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