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面人
后,那张面孔突然不见了,仿佛突然被拉到室内的暗处。我站了足有五分钟,仔细考虑这件事,打算把我得到的印象分析一下。我很难说明这究竟是一张男人的面孔,还是女人的,它离我太远了。可是这张面孔的颜色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是很深的。它就象青灰色的白垩土一样,而且有点僵硬呆板,不自然得吓人。我心里很不安,便决心再去看看这所小别墅的新住户。我走近门前敲了敲门,立即有一个身材高大、体态削瘦的女人把门打开,这女人面容丑陋,令人生畏。“‘你要干什么?’她操着北方口音问道。“‘我是你对面的邻居,’我把头朝我的住处点了点,说道,我看你们刚刚搬进来,因此我想是不是能帮助你们做些什么……‘“’喂,我们需要你时,自然会请你的,‘她说着,竟然把门关上。我吃了这样粗暴的闭门羹,非常恼怒,转身便回家了。整个晚上,尽管我竭力去想别的事情,但我脑中始终萦绕着窗口的那个怪人和那女人的粗鲁形象。我决意不向妻子说这件事,因为她是一个胆怯而又容易激动的女人,我不愿意让她分担我所遭遇到的不快。然而,在我临睡以前,我告诉她那所小别墅现在已经住上人了,她没有回答。“我通常睡得很死。家里人经常嘲笑我说夜里没有什么能把我吵醒。可是在这天晚上,由于这件事情的小小刺激或是其他原因,我不知道,但我却睡得不象平常那么死。我在似睡非睡中模模糊糊地觉得室内有什么在走动,逐渐意识到我妻子已经穿好衣服,并且披上了斗篷,戴上了帽子。我喃喃地说了几句惊异的话,对她这种不适时的举动提出了异议。当我半睁半闭的双眼突然落到我妻子被烛光映照的脸上,竟使我惊异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表情是以前我从未见过的,也决不会是假装的。她脸色死白,呼吸急促,在她扣紧斗篷时,偷偷地瞧着床上,看是否惊醒了我。后来,以为我还在睡梦中,她便悄悄地从屋中溜出去,过了一会,我听到一阵尖锐的吱吱嘎嘎声,这分明是大门合叶发出的响声。我从床上坐起来,用手关节敲床栏,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醒着。然后我从枕下拿出表来,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而凌晨三点钟我妻子到外面去,她究竟要干什么呢?“我坐了有二十分钟,脑中翻腾着这件事,设法寻找一些可能的解释。我越想越觉得离奇古怪,莫名片妙。我正在苦苦思索这件事时,听到门又轻轻关上了,我妻子走上楼来。“’你半夜三更到哪里去了,艾菲?‘她一进来,我便问道。“听我一说,她立即大惊失色,猛然尖叫了一声。这一惊一叫比其他的事更使我烦恼,因为这里面具有难以形容的内疚之意。我妻子向来是一个真诚而性情直爽的女人,看到她悄悄溜进自己的屋内,而当丈夫问话时竟然惊呼出声,畏缩不安,这真使我异常寒心。“’你醒了,杰克!‘她勉强笑了笑,大声说道,’怎么,我还以为没有什么能把你吵醒呢。‘“’你到哪里去了?‘我更加严厉地问道。“’无怪乎你要觉得惊奇了,‘她说道。我看到她在解斗篷上的钮扣时,手指不住颤抖,’呃,以前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事实是这样的:我觉得好象有些气闷,特别想透一透新鲜空气。假如我不出去,我真以为我要晕倒了。我在门外站了几分钟,现在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始终不敢向我这边看一眼,她的声音也完全不象平常的语调。这就说明她说的都是假话。我没有回答,把脸转向墙壁,非常伤心,心中充满了千百种恶意的猜测和怀疑。我妻子对我隐瞒什么呢?她这次奇怪的外出,究竟到哪里去了?我感到,在我查明这件事的底细以前,我是不会安宁的。可是,在她向我说过一次假话以后,我不愿再问她什么了。这一夜我一直辗转反侧,忐忑不安,猜来猜去,越想越糊涂。“第二天我本应到城里去,但我心中异常烦恼,也顾不得照顾生意了。我妻子似乎也和我一样心神不安,她始终注意着我的脸色,我从她那疑虑的目光看去,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