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屋
余是今天下午我在贝克街自己布置的。”“你认为有人在监视你的寓所?”“我知道有人在监视。”“是谁?”“我的宿敌——那可爱的一帮人,他们的头子此刻躺在莱辛巴赫瀑布下面。你别忘了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也只有他们才知道。他们相信早晚我会回寓所,就不断进行监视。今天早上他们看见我到达伦敦。”“你怎么知道的?”“因为我正从窗口往外瞧,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派来放哨的人。这是个对我不足为害的家伙,姓巴克尔,以杀人抢劫为生,是个出色的犹太口琴演奏家。我不在乎他,但是我非常担心他背后那个更加难对付的人。这人是莫里亚俚闹?呐?友,伦敦最狡猾、最危险的罪犯,也就是从悬崖上投石块的那个人。华生,今天晚上在追我的正是他,可是他一点不知道咱们在追他。”我朋友的计划渐渐显露出来了:从这个近便的隐蔽所,监视者正受人监视,追踪者正被人追踪。那边窗户上削瘦的影子是诱饵,我们俩是猎人。我们一同沉默地站在黑暗之中,注视着在我们面前匆匆来去的人影。福尔摩斯不说话也不动,但我能看出他正处于紧张的戒备状态,专心盯着过往行人。这是个寒冷喧嚣的夜晚,风刮过长长的大街,发出一阵一阵的呼啸。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都紧裹着外套和围巾。我有一两次似乎看见了刚见过的模样相同的人影,特别注意到两个象是在附近一家门道里避风的人。我让福尔摩斯注意这两个人,但他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又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街上。他有时又局促不安地挪动脚步,手指不住地敲着墙壁。显然他开始担心他的计划不会完全象他希望的那样有效。最后,将近午夜的时分,街上的人渐渐少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不安,在屋里踱来踱去。我正要对他说点什么,抬眼望了望对过亮着的窗子,使我又跟刚才那样大吃一惊。我抓住福尔摩斯的胳臂,对着前面一指。“影子动了!”我叫出来了。窗帘上的影子已经不是侧面而是背朝着我们。三年的时间并没有消除他粗暴的脾气,也没有减少他对智力低于他的人所表示的急躁。“它当然动了,”他说,“华生,难道我是一个那么可笑的笨蛋,会支起个一眼就认得出的假人,希望靠它来骗住几个欧洲最狡猾的人?咱们在这屋里呆两个钟头,赫德森太太已经把蜡像的位置改变了八次,每一刻钟一次。她从前面来转动它,这样她自己的影子就决不会被人看见。啊!”他倒吸了一口气。在微弱的光线中,我见他往前探头,全身由于注意而紧张起来。外面大街上已空无一人。那两个人也许还蜷缩在门道里,可是我已看不见他们了。万籁俱寂,除了我们对面钦?邢殖鋈擞暗拿髁恋幕粕?傲敝?猓?裁匆部床患?T?一平静寂中,我耳边又响起了只有在忍住极度兴奋时才会发出的那种细微的咝咝声。不一会儿,他拽住我退到最黑的屋角里,一手捂着我的嘴。他的手指在颤抖,我从未见过我的朋友这样激动。那黢黑的大街仍旧荒凉地、静静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但是,我忽然发觉了他那超人的感官已经察觉了的东西。一阵轻轻的蹑手蹑脚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这声音并非来自贝克街的方向,而是从我们藏身的这所屋子后面传来的。一扇门打开又关上了。过了一会儿,走廊里响起蠕动的脚步声。这本来想不弄出声的脚步,却在空屋中引起了刺耳的回响。福尔摩斯靠墙蹲下来,我也照样蹲下来,手里紧握着我的左轮枪柄。我朦胧中看见一个不清楚的人影,颜色稍深于敞开着的门外的暗黑。他站了片刻,然后弯下身子威胁似地、偷偷地走进屋里。这个凶险的人影离我们不到三码。我已经准备好等他扑过来,才想其他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他从我们旁边走过去,悄悄地靠近了窗子,轻轻地、无声地把窗户推上去半英尺。当他跪下来靠着窗口的时候,街上的灯光不再受积满灰尘的玻璃的遮挡,把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这人似乎兴奋得忘乎所以,两眼闪亮,面部不停地抽搐。他是个上了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