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节
尽量把我们能从美国运来的东西都运到布加勒斯特。座位牌、牛肉是从堪萨斯城运来的,豌豆是从加利福尼亚运来的。西红柿是从佛罗里达运来的。棕搁心是从夏威夷运来的。只有花没法运来。因为你无论到世界上什么地方,都找不到象布加勒斯特那样漂亮的花!”
尼克松又说:“空军乐队也是从威斯巴登用喷气飞机运来的。把空军乐队运进罗马尼亚的目的,不是使华沙条约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军事条约起作用;因为,对我们来说,音乐是和平的语言,而不是战争的语言。”
齐奥塞斯库也接着说:“的确,音乐是用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友谊、促进和平的,使音乐不必绕弯就能传到各处,这也许是件好事。我们可以把华沙条约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都变成在音乐领域里进行国际合作的工具。”
在布加勒斯特出现的热烈气氛,是尼克松这次“月辉”旅行的高潮。这才冲淡了几天前他在亚洲旅行时感受到的一种莫名的暗淡心理。他在旅行开始时,在关岛宣布了后来被称为尼克松主义的美国的新的亚洲政策,宣布美国一旦越南战争得到解决,美国将保证不再发生越南那样的事情,除非出于美国切身利益的需要,美国不再承担新的义务。他宣布的这项新政策,使他在亚洲的旅行始终笼罩着一层阴影。有的报刊公开称这是表明“美国萎缩的新政策,它说明苏联的力量在增强,美国的力量在削弱”。
尼克松和齐奥塞斯库乘坐的敞篷汽车驶到了奥托佩尼机场。欢送的声浪一阵又一阵象潮水似地扑向那架“空军一号”喷气飞机。
“空军一号”呼啸着昂首飞上天空。
尼克松是在基辛格的陪同下进行这次环球旅行的。基辛格,个头要比尼克松矮,硕大的脑袋顶在租壮的身子上,硕大的鼻梁上架着宽边黑架玳瑁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因瞳仁小而显得眼眶大,那瞳仁时而凝视,时而转动,使人觉得这个人特别自信而又捉摸不定。他那带喉音的男中音说起英语来,明显地是德国腔。当时,在这个世界上基辛格还远不及尼克松出名。尽管此人挂着总统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的头衔,人们更多了解的是他写过几本什么《核时代与外交政策》之类的专门论述外交新政策的书,知道他是哈佛大学的教授、博士。
尼克松在基辛格的陪同下飞离了布加勒斯特。尼克松那颗被热烈欢送场面搞得热烘烘的心,渐渐冷静下来。根据安排,基辛格将马上动身去巴黎,表面上是向法国官员介绍尼克松出访的结果,实际上是和越南外长春水举行秘密会谈。尼克松这次旅行为基辛格和北越人的首次秘密会谈提供了极好的伪装。
尼克松在想,基辛格的秘密会谈会不会顺利?美国什么时候能从越南战争的泥潭中脱身出来呢?
他又想,他能不能在任期内乘坐这架总统专机象飞抵布加勒斯特一样,飞抵东方古国那个神秘而又有悠久文明史的都城北京?尽管他在布加勒斯特获得了成功,他对飞往中国的期望,还是十分渺茫的。
他望着舷窗外浩瀚无垠的天空,忽而想到,从华盛顿飞越太平洋到北京,也就是那么一两天的航程,为什么我们的科学与技术手段已经能够把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送上月球,而我们要飞往大洋那边的紫禁城竟然那么难?怪不得基辛格说,要打开中国之门,其艰难程度不亚于进行一场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