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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孤独与否,无论迷失与否,我都又渴又饿。我拉了拉缆绳。有些紧。我刚松手,缆绳就滑了出来,救生艇和小筏子之间的距离拉大了。这么说,救生艇比小筏子漂得快,在拖着小筏子走。我注意到了这个事实,却没有想什么。我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理查德•帕克的动作上。
看上去他在油布下面。
我拉住缆绳,让自己靠到船头旁边。我抬起胳膊,去抓舷边。就在我蹲在那儿,准备对锁柜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几个浪头让我思考起来。我注意到小筏子靠拢后,救生艇改变了方向,不再是与海浪的方向垂直,而是用舷侧对着海浪了,而且船开始左右摇晃,晃得胃里很不舒服。产生这一变化的原因很清楚:小筏子被放出去的时候,起到了和海锚相同的作用,它拉着救生艇,让救生艇改变方向,用船头对着海浪。你知道,海浪的方向与变化不大的风的方向通常是相互垂直的。因此,如果船被风向前推,却又被海锚拉住了,它就会改变方向,直到对风形成最小的阻力一也就是说,直到它与风的方向一致,与海浪的方向垂直,这样它就会前后颠簸,这比左右摇晃舒服多了。小筏子靠拢救生艇以后,拉力消失了,没有力量能够操纵救生艇的方向,让它顶着风。于是它横了过来,并且摇晃起来。
这个在你看来也许很小的细节后来却救了我的命,而且让理查德•帕克后悔不已。
好像是在证实我刚悟出的道理似的,我听见他吼了起来。那是一种愁闷的吼声,声音中带着难以名状的病痛与不安的腔调。也许他是个游泳健将,但他不是个好水手。
我还有机会。
为了不使我对控制他的能力感到骄傲,我在那一刻受到了对我所面临的情况的轻声但却不祥的瞀告。仿佛理查德•帕克是生命的一个磁极,他的生命力如此超凡,使其他的生命形式都无法忍受。我正准备爬上船头,突然听见轻轻的嗞的一声拍打声。我看见一个小东西落进我旁边的水里。
是一只蟑螂。它在水上浮了一两秒钟,就被水下的一张嘴吞了下去。又一只蟑瑯落进了水里。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大约有十只蟑螂从船头两边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水里。所有蟑螂都被鱼吃了。
最后一种其他的生命形式正在弃船离开。
我小心地越过船舷看去。我第一眼看见的,是船头坐板上面的油布的一道褶缝里躺着的一只大蟑螂,也许是这个蟑蝉家族的族长。我看着它,感到异常好奇。当它认定时候已到时,便展开翅膀,飞到空中,发出一声微弱的撞击声,绕着救生艇飞了几圈,似乎是在查看是否确实一只都没有留下,然后改变方向,飞出船外,朝死亡飞去。
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了。五天之内,猩猩、斑马、鬣狗、老鼠和蟑螂都被消灭了。除了吃剩的动物尸体上也许还生活着细菌和小虫子,船上除了理查德•帕克和我已经没有其他生命了。这可不是个让人感到安慰的想法。
我抬起身子,屏住呼吸,打开了锁柜盖子。我故意不朝油布下面看,害怕看一眼会像叫一声一样吸引理查德•帕克的注意力。盖子靠在油布上的时候,我才敢让自己考虑油布那边是什么。
一阵气味钻进我的鼻子,是带麝香气的尿味,非常刺鼻,动物园里每只猫科动物的笼子里都会有这种味儿。老虎的地盘观念很强,它们是用尿液来标出地盘边界的。这气味虽然恶臭,但却是个好消息:气味全部来自油布下面。理查德•帕克似乎只要求拥有船板。这就有了希望。如果我能把油布变成我的地盘,也许我们可以和睦相处。
我屏住呼吸,低下头,侧向一边,朝盖子那边看去。船板上晃动着雨水,大约有四英寸深一那是理查德•帕克自己的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