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从肝脾肺肾以求心 历地水火风而证道
李走路又是神仙了。”猪一戒忽然想回意来,遂直起腰来将纤板往地下一甩,道声:“啐!真呆子!”忙忙的跑回将船扯到岸边,乱叫道:“师父,上岸吧!圣河里水枯,去不得了。”唐半偈听了便大骂道:“好畜生怎捉弄我?我方才不要上船,你又再三撺掇我上船,及上了船怎又叫我上岸?”骂得猪一戒不敢开口。亏小行者在旁劝解道:“师父,嚷他也没用。你方才不曾听见那牧童说,只怕是肾水枯,泛不得张骞之棹。如今果然圣河水枯了,只得要上岸。”唐半偈听了默然,没奈何只得听小行者牵马上岸,又骑了西行。
猪一戒脱了撑船处纤,身体轻松,挑起行李,就是登仙的一般快活,赶上唐长老道:“师父,天将晚了,快些走,赶到个乡村好去借宿。”唐半偈埋怨道:“若不上船耽搁工夫,此时也去远了,却撑篙扯纤弄到这时节,再赶也迟了。”猪一戒道:“日色还高,马走得快,不迟,不迟。”就用手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下,那马乃是龙马,从来不遭十分鞭策,今被猪一戒用蛮力打了一下,一时负痛,忽长嘶一声,就似奔云掣电一般往前跑去。唐长老不曾留心,三不知马往前跑,一时收勒不住,被马颠了几颠,闪了几闪,几乎跌将下来,虽狠命将缰绳扯住,两腿夹紧,全身伏倒,一霎时就跑去有一、二十里;忙忙左扯右拽收得住时,已惊得面如金纸,汗如雨下,腰已蹬痛,腿已夹酸,两只手俱扯得通红。那马将要住,又听见后面一人声,又跑一阵方才徐徐立定了。唐半偈见马住方滚鞍下来,弄得手足无力,竟跌倒在地,一时没有气力,爬不起来就坐在地下喘气。喘了半晌,三个徒弟方才赶到,看见师父已喘做一团说不出话来,大家慌得只是跌脚。小行者埋怨着猪一戒道:“该死的夯货,龙马可是狠打得的?还是师父骑惯了会骑,若是坐不稳跌下来,岂不连性命都被你害了!”猪一戒哪里还敢做声,沙弥忙忙将马牵开。唐半偈喘定了,方恨恨的指着猪一戒大骂道:“你这畜生怎这等大胆捉弄我?岂不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与你有何仇?捉弄我跌得这等狼狈!”猪一戒道:“我也不是有心捉弄师父,只因要赶路,轻轻的打了这忘八一下,不想这忘八禁不起,便奔命的乱跑,带累师父着惊。如今师父下来了,等我再打他两下,出出师父的气。”唐半偈喝一声道:“不知事的野畜生!你惊了马跌我,怎不自家认罪,反要打马?打伤了马,前去还有许多程途,却叫他怎生走?论起理来,该痛打你这畜生几下才是。”猪一戒道:“师父,不要不公道,打伤了马愁他走不得路,打伤了我,前面还有许多路,却叫我又怎生走?”小行者听见猪一戒顶嘴,恐怕更触了师父之怒,便大喝一声道:“夯货,还不走路!若再胡说,我先打你二十铁棒。”猪一戒被师父嚷骂,巴不得走开,听见小行者喝他走路,便假不做声,挑起行李竟往前奔去。小行者见猪一戒去了,方来搀唐半偈道:“我才望见,过了这乱草岗就有人家,师父须挣起来,赶过去好借宿。”唐长老道:“我被马跑急了,控御的气力全无,如何爬得起来!”小行者道:“这又被牧童说着了。”唐半偈道:“怎被他说着?”小行者道:“他曾说,肺气弱御不得列子之车。师父还须努力。”唐半偈听了,只得勉强爬了起来。沙弥见师父起来,忙将马牵到面前,轻轻的扶了上去,一只手拢着,慢慢而行。
唐半偈虽然骑在马上,终觉有些吃力,因说道:“我满身骨头都被马颠痛,不知到有人家处还有多远?”小行者道:“不远了,过岗就是。”唐半偈无奈,只得听沙弥牵走。又走了半晌,只不见到,腰眼里闪闪的一发痛起来难熬,忍不住又恨恨的骂道:“都是这夯畜生害我!”正恨骂不了,只见小行者忽从旁走拢来将马约住道:“师父,且慢些走!你看前面岗子上怎一派红光?莫不又有甚古怪!”唐半偈忙抬头观看道:“果然红得诧异!倒象是失火一般。”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