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赐鸩酒皇后试道 戴金冠真人吟诗
中大喜,正欲赞美几句,听见官人报道,圣驾来也。皇后即忙迎接圣驾入宫,邱真人与白云禅师齐来参见圣驾,元主甚喜,说道:‘朕见二师不睦,时常忧虑,今往西宫散闷,方才官人报说二师和好,朕龙心大喜,故此离了西宫,来陪二师闲聊。’皇后又将二师皆各归咎自己之句,对元顺帝奏了一遍,元主大悦,说是三教原无二理,僧道原属一家,也要说几句话贺一贺二位师傅:
一僧一道在京华,僧道原来是一家。
从此不须分彼此,共成正果为菩萨。
邱真人和白云禅师听得此言,齐声谢恩。元顺帝对白云禅师曰:‘朕已发皇饷与国师新建寺院,待工程圆满,可将白云寺佛像移于新修寺院内,另取寺名,将白云寺改为白云观,重塑道祖神像,以别僧道,各有所宗,为千秋香火,作万世观瞻,素不负二师保孤之功也。’真人和禅师重新谢恩,元主命官人摆设素筵,君臣共乐。筵间又设了些道妙佛法,佛以空空设教,道以虚无为宗,空者无也,虚者亦无也,看来总是一理。不一会筵罢,二师辞了元主,各回原处。
又说白云寺出来那些僧人,在各庙里驻扎,一日偶会在一处,大家商议曰:‘我们好好一座寺院,被邱长春占了,难道罢休不成?’内有一位好事的僧人,自言懂风鉴,说道:‘若依我主意下,在白云寺前面,修一座西风寺,管教白云寺大败。’众僧问致败之由,那多事的和尚曰:‘岂不闻风水怕人破,以我西风吹彼白云,何愁不败?何愁不散?’众僧闻言,拍手大笑曰妙,当下做了几本缘簿。又有一个广有文才的僧人,提笔写了一个序头,一齐来见白云禅师,求地出头,请几处官衔,随将西风吹白云之语,对禅师说知。白云禅师笑曰:‘是谁与你们打这主意?’众僧便指出那好事的和尚曰:‘便是这位上乘菩萨。’白云禅师便问他:‘你要起西风吹散白云,是何意也?’那和尚曰:‘晚辈欲与上人报仇。’白云禅师曰:‘我佛开教以来,只可与人结缘,未闻与人结冤,出家人四大皆空,一尘不染,有何仇之可报乎!昔佛陀被歌利王割截身体,节节支解,我佛并无怨恨,故此证位大雄,不生不灭,皆由能忍辱仁柔,方能具足神通,故吾门以至说法,空诸一切,无人无我,不声不臭,既无人我之见,有何怨之可报?有何风之可吹?况且邱真人与我原无怨恨,这白云寺是我输与他的,又非他来强夺,昨日天子曾御赐皇饷,男修寺院,汝今捏造这些言语,滋生事端,倘天子知道,降罪下来,老僧担当不起,你要修你去修罢。’说罢,各自养静去了。众僧听了白云禅师之言,陡然醒悟,将起西风吹白云的念头,霎时消化,把缘簿用火焚烧,依然散往各庙住下,只有这会破风水的和尚,心中不服,出来逢张对李,都说:‘我化得有几千银子,要在白云寺前修座西风寺,我这西风一起,将他白云定然吹散,管教他们那些道人,一个也住不成。’他以为说些大话,将白云观道友们吓一吓,殊不知道友们十个就有九个会说大话,听得这些言语,也散些流言出去,说是叫他只管修,等他修起,我们在前面筑起一道高墙,如扇子一样,等他风来,我一扇煽去,名为返风,自吹自散,忽一人大喊曰:‘你们能返风,我便去放火。’不知喊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忍辱原能致中和,荣辱真假任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