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八回 指迷津毛遂破云封 犯杀戒孙膑下天台
师父。”孙膑忙道:“谁叫你出去开门的?”李丛道:“人来打门,难道不出去开门。”孙膑忙道:“好孽障,还不与我下去。”遂起身扶了沉香拐,踱将下来。又吩咐童儿,排开香案。这里孙燕与卜商进了洞门,毛遂也隐着进了洞门,他先上三清殿去了。
卜商与孙燕上至台阶,见从殿上来一个道者,生得面如满月,目似流星。三叉冠,鱼皮鞋,豆青袍,黄绒带。背后插定杏黄旗,手中扶着沉香拐。卜商认得是孙膑,心中大喜。只见孙膑抢行几步,倒身下拜道:“早知吾主的旨意、母亲的慈谕到来,该当远接。来迟,望旨意前请罪。”叩了四个头起来,接了旨意,转上三清殿,放在当中供桌上。卜商与孙燕上前,与孙膑见礼。孙膑便一手携住了卜商,一手扶起孙燕,仔细一看,见他眼露神光,龙骨高起,知他有几年皇帝之分。又想起父兄来,不觉两目流泪道:“难为娇儿了。”孙燕跪在地下,放声痛哭了一回。孙膑方止了泪痕道:“娇儿且免伤悲,可将燕国的近况,说与我知道。”孙燕忙把秦兵犯界之事,细说了一遍。孙膑又与卜商作揖道:“老国卿,难为你了。九旬之外登山涉水,寻到荒山。”卜商道:“这也是该当的,奉吾主的旨意,不是私自而来。当今皇上,朝思暮想,叫下官苦苦哀求,请南郡王下山,君臣亲面。”孙膑道:“不难。”一回身,在供桌上展开华翰上,写着:“燕丹书与孙膑亲拆。”孙膑一见,便落了几点泪道:“母亲,恕孩儿不孝。”忙展开书信一看,不看犹可,这一看,不觉流泪,早昏了过去。孙燕看见如此情形,心中大喜,打量孙膑必然下山,忙上前搀扶。
孙膑歇了一歇,满眼流泪。孙燕道:“三叔,你去也不去?”孙膑道:“往那里去?”孙燕道:“请三叔上易州,相助擒拿王翦报仇。”孙膑道:“我是去不得的,若是去得,岂用你请我么。论父兄之仇,便当下山报复。但我如今受了玉旨,敕封巡天都尉使之职。且王翦不是私自而来,他奉千佛的牒文,玉帝的敕旨,并吞六国。你的祖、父、二叔,天意造定他命丧王翦之手,怎么扯得天去报得仇么。”孙燕与卜商闻言大惊,便连连的打躬道:“南郡王大发慈悲,下山救救两国君臣人民之命。”孙膑道:“贫道下山也要丧命,如何去得。”孙燕闻言道:“三叔,你今不去,要我回易州,比登天还难,颜脸无光,不如就死在此处罢。”说罢撩衣疰石蹬上撞去。忽然孙膑背后有人自声叫道:“休要寻此短见。”众视之,乃毛遂也。原来他在孙膑背后,把燕丹的书信看罢,心中不忍。又见孙燕苦苦哀求,也陪着流了几点泪。及至见孙燕要撞死,使按不住,遂昱了身形,孙膑见是毛遂,忙回身见礼道:“贤弟几时来的?”
毛遂道:“我才进来的。这一位老官儿,我有些面善,他是谁呀?”孙膑道:“是齐国图卿卜商老丞相。”毛遂道:“我说好面善,一别二十余年,竟不识你柱国了。”卜商才知是毛遂,也上前见礼,各道思慕之情,又问:“那一位年少者是谁呢?”孙膑道:“是你侄儿孙燕。”便叫孙燕与毛遂叩了头。
毛遂便问:“他们到此何事?”孙膑便把来意说了一遍,毛遂道:“三哥,你下山不下山呢?”孙膑道:“你岂不知,王翦乃海潮圣人门徒,我如何是他的对手。”毛遂笑道:“三哥,你休过谦。为人若无父母兄弟,与禽兽无异。今若不下山报仇,岂不遗臭万年。”孙膑道:“我岂不知,只是不能扭天。”
正说之间,只听阶下一声怪叫道:“岂有此理。”孙膑忙问道:“你是何人?”孙燕道:“是家将班豹。”孙膑道:“好大胆的奴才,你喊甚么。”班豹道:“三爷,非是奴才大胆,只因你不肯下山报太老爷之仇,做人如此忍心,还算什么神仙么。”孙膑道:“好撒野,敢当面抢白出家人,与我打下去。”班豹就气昂昂的回身往外去了,自言自语道:“我出去放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