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海底枪笆居奇垄断 空中楼阁看戏搭台
是崇茂了,方端翁那里费心关照一声,数目多了,恐怕多一句话便不能抢帽子,着先手了。”陈大道:“方老贼滚蛋了,如今是筱岑挡手了,这位就是杜筱岑呀,你们没会过吗?”筱岑道:“周子翁,前儿在花想容那里会过了。”周三忙道:“失照,失照,兄弟记性竟不好了。”嘴里说着心里盘算道:呀!崇茂是方老端的开山老祖,二十多年的老挡手,怎地蓦地里调了这个杜筱岑哩。而今钱庄的风浪果然危险,然而只有他稳当。别人家折本倒帐,他仍然是赚钱。这当中,一定有个绝大的原因,这个不干我事。如今既是杜筱岑挡手了,这便是我周三爷的济运,这个杜筱岑须得着实连络一连络。想罢便堆上一脸的笑容道:“不错、不错,『花想容』是石松年做的,松年那么真的会画花的了。据说松年的花鸟在上海要算他第一把交椅了。”筱岑道:“松年、想容那里难得去的,他才靠一枝笔上,过日子那里有闲钱花呢?倒是兰亭做的很热,曾经有一句风声,兰亭定洋都付了,顶到端午节上,弄出来了。”周三道:“啊,是大生庄上的副挡,赵兰亭吗?”筱岑道:“是的,他虽是副挡,其实权柄却兰亭拿着,他是袁家的亲信人,袁家虽则三分东家,市面上只认袁家的。”周三道:“大生庄袁家只有三分,还有七股呢?”筱岑道:“是官场东家,当是极靠得住。现银子也拿得出来三五百万,但是官场东家到底吃亏,市面上不通气的。若是没有袁家搭三分时,市上一两银子拆不动的。所以兰亭的权重了。”这当儿,陈大在烟榻上迷迷的睡着,筱岑见机道:“东家只怕倦了,我们谈得热闹,怕他不舒服,我们去吧。”陈大迷迷糊糊地道:“不要紧,再坐一会儿去,横竖事体照办就是了。”筱岑连连答应着。又道:“不坐了。”周三也道:“我也去了。”陈大仍是迷迷糊糊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明儿听信。”说罢,又迷烟去了。周三,筱岑只得笑着走了。谢秋云,阿金姐忙送到楼梯边,着实殷懃了一回。
且说周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对筱岑道:“我们到文仙那边去消遣一回,好吗?”筱岑道:“哪里的文仙,可是同安里的金文仙吗?”周三道:“不是,不是。她是凤舞台里串花旦的。”筱岑道:“那里是唱戏的,很好很好。不瞒三阿哥说,兄弟长三,么二,住家野鸡,私门头,湖丝阿姐通通玩过,就是公馆里的姨太太、大小姐,膀子也曾钓过。单单女戏子和尼姑没有路子。尼姑呢倒也罢了,心上倒是不十分想。据说女戏子别有一种趣味。”周三拍手道:“杜筱翁早点和我拉拢时,好教你这两种把戏。老早玩的厌了。老实说吧,这尼姑和女伶,我最熟。如此,文仙不算顶红的。索性同你到田小峰那里去,你有本事同小峰订交情。”筱岑道:“你我虽没有深交,不过台面上曾会过两三回,也好算老朋友了,如今交浅言深了。不是兄弟说,方才东家在那儿,不好不庄重些。如今你我做了知心朋友,看着吧,这种工夫你不怕不佩服的五体投地。综而言之,年轻貌美,是个招标吧哩。须得出言风雅,举止大方,才得荡美女之春魂,若佳人之怜惜。”周三笑道:“出色,如此小峰那边来,最合式哩。据说小峰在京城里一般王孙公子,达官显宦,却不在他眼里。够得上和他往来的,起码是翰林院里的名公老宿,还有少年名士。所以这儿也没有几个走得进他的窝里。听说有个什么词人,小峰最知己的,他们有一段佳话。几时暇了,讲给你听,令人很羡慕的。”筱岑道:“海上名流我都知道,并且还抄着一本底子。大凡名士都有一个别号的,就是什么词人、什么居士、什么生、什么客、什么主人、什么官主。种种的名字,不知多少。然而大概只知道别号,不知他的真名的姓,有何功名,做甚事业。还有几个别号,就是一人,我说一个格式你听。比如:石生,可是名望最重的,不知道的人,也少的哩。他是姓孙,官名叫做家振,表字玉声。官名和表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