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悟品 第四十三回 母夜叉髡剪玉佳人 孙雪娥梦诉前生恨
女将:“快将贱人衣服剥了,我慢慢地安排她。”
一个个如狼似虎,扯的扯,剥的剥,只落得贴身紫罗袄儿,闹的哭的,乱成一块。
那孔千户娘子正预备来见,听得女儿一片声叫皇天救命,往外跑不迭,撞见正打哩,只得上前绷头撞在地下,遮护她的女儿。
粘夫人问道,才知是梅玉的母亲,越添恼怒,即取大棍在手,一顿好打。
多亏房主人婆来救开,推着走在屋后去了。
即时取布衣两件与梅玉换了,扶在马上回宅去了。
孙媒婆正在楼上吃喜酒,二三日不回家,也骗了许些喜钱。
见太太到了,吓得钻在床底下,筛糠似乱颤,哪敢出头!
等得太太上马回去了,方才钻出来,一道烟走了。
这孔千户娘子怎肯干休,一直赶往孙媒家去拼命要人。
哭出门来,母子不能相顾。
在旁观看的人无不嗟叹,说金公子没有主意,坑陷这母子二人。
有诗叹曰:宝钗重合两无缘,鱼在深潭雁在天。
得意紫鸾空舞镜,传言青鸟怕衔笺。
金盆已覆难收水,玉轸长抛不续弦。
若向蘼芜窗下过,遥将红泪洒穷泉。
原来世上恩仇聚散、荣辱祸福,有一定的因果,不是偶然相聚的。
这梅玉一见粘夫人便觉有些毛发凛然,十分恐惧,一似前生欠下她的债一般。
那夫人见了梅玉一似积世的夙仇,不知气恨从哪里来,就是妻妾不相容,也要慢慢地布摆,岂有一见就凌辱到这样的,自有前因在后案,不提。
且说粘夫人把梅玉扶在马上,蓬头散发,穿着上下布衣。
到了宅中,粘夫人正面坐下,叫梅玉跪着,即时剥去底衣,露出那白光光脂滑玉润的皮肤来,取过一根马鞭子,不用三推六问,尽力地打了一百,只见皮开肉绽,浑身都是血口子。
看了梅玉的香云细发滚在地下,有二三尺长,一时气愤填胸,即取剪刀一把,自己把梅玉的头发剪下,用火烧了,做了一个髡头贱婢。
使两个丫头押着在厨房烧火做饭,到夜晚推磨打更,要她活受,不许她死。
即时逐往厨房啼哭去了。
那粘夫人一时性起,忙叫家将各处找寻金二官人来,“我和他讲话!”
那金二官人知她平日的厉害,不知走往哪里藏躲去了。
当时有两个厚友,一个是拓跋公子,一个是完颜舍人,俱是金朝勋戚驸马家儿子,因此与金二官年龄相同,不上二十岁,终日在构栏里串,是一群狐朋狗党,极相厚的。
那一时金二官人不敢往别处去,从后门上了马,走到拓跋家里,一个脸似蜡查般,吓得焦黄。
拓跋公子接着问道:“新人还在楼上,因何不伴她过了三日就下楼来?”
金二官人只不言语,一似掉了魂的一般,拓跋公子笑道:“想是那话儿藏不住,你家太太有些决撒了,你快实说,我们好救你。”
金二官人满眼落泪道:“如此这般,我顾了我走了,不知她母子们怎么受气哩,央你使人儿去天汉桥王家楼下打听打听。
我的人吓破胆了,杀了她也不肯去。”
拓跋公子笑道:“待我使人去问一声。
哄得人嫁了你,可做不下主儿来,你也要凭天理!”
一面使人探听去了,不上两个时辰,那人回来说:“太太回宅了。”
把凌辱梅玉,剥衣鞭打说了一遍,这金二官人只是哭,全说不出话来。
只听得说差人各处找他回家,问拓跋公子讨出一床被来,蒙头而睡,再不敢出房门去。
拓跋公子笑个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