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玉箫女再世玉环缘
,增添几句没根基的话。这场没趣,虽不致当面抢白,我却无比颜脸见他。正当胡思乱想,蓦地背后叫声:“韦家哥哥,又送酒来了。”这娇滴滴声音,正是可意冤家。喜得满面生花,急转身来迎,已知荆宝无有愠意,一发放胆说道:“玉姐如何去了这一会,教我眼都望穿了。”玉箫笑道:“怎地这般喉急?”韦皋道:“花意正好,酒兴方来,急切不能到口,把我弄得个醉不醒,不上不下,可不要死了么?如今你来便好,救命的到了。”玉箫笑道:“难道酒是韦家哥哥的性命?”韦皋笑道:“我原是以酒为命的,但救命还须玉姐。”玉箫听了,脸色顿改,说道:“韦家哥哥,如何这般罗唣起来,莫非醉了。”韦皋陪着笑脸,作个揖道:“一时戏言,得罪休怪。”玉箫道:“韦家哥放尊重些。倘小厮进去,说与荆宝官并夫人知道,成甚体面。”韦皋此际方寸着迷,已忘怀有小童在旁,被这一言点醒,直回转头来,喜得小童已是不在。原来这小厮奉着主命,放下酒就回,所以连玉箫也不觉得。
当下玉箫道:“只管闲讲,却忘了正事。”将纨扇递与韦皋说:“荆宝官已和一诗在上,教送你观看。”韦皋接扇看毕,不觉乱跳乱叫道:“妙,妙!好知己,好知己!”玉箫道:“为何这般乱叫起来?”韦皋不答应,连连把书房门掩上,扯过一张椅儿,即便来携玉箫手道:“请坐了,我好与你吃同罗杯。”玉箫将衣袖一摆,涨红面皮说:“你从来不曾这般轻薄,今日怎地做出许多丑态,捏手捏脚,像甚规矩?”韦皋道:“我若要轻薄,也不到今日了。你荆宝官,写下回聘帖子,将你送与我为侍妾,乃明媒正娶的,并非暗里偷情。请小娘子回嗔作喜,莫错了吉日良时。”玉箫道:“有甚回聘贴子在那里,说这样瞒天谎话。”韦皋将起纨扇,指着荆宝那首诗,说道:“这不是回聘贴子,等我念与你听。”遂喜孜孜的朗诵荆宝这诗。”诗云:
剑南知别几经春,寂寞居停谅损神。
梦着雨云原是幻,月为花烛想来真。
小星后日安卑位,素扇今宵是老人。
分付桃花莫相笑,渔郎从此不迷津。
玉箫听了道:“虽有这诗,不晓得其中是甚意思,如何就当着甚么回聘贴子。”韦皋道:“不难,待我解说与你听。第一句是说我离成都久了;第二句说住在此园,冷淡寂寞;第三句说我一向思想你,还是虚帐;第四句说今夜月明,就当花烛,正好成婚;第五句说教你安守侍妾之分;第六句说这扇和诗句便是媒人;第七句八句说,我与你成就亲事,就比渔郎入了桃源洞,此是古话。”玉箫听了解说,方才理会,说:“怪道来时荆宝官分付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原来一句句藏着哑谜,教我猜详。”方在沉吟,只听得阁阁的敲门声,韦皋问是那个,外边答应:“书童送夜饭在此。”韦皋不免开门,两个书童,捧着桌榼果子,几色菜饭,两枝大绛烛,送将入来,说:“荆宝官传话,玉姐好生伏侍韦官人。这桌植送来做喜筵。蜡烛好做花烛,明早荆宝官亲来贺喜。”玉箫听说这话,转身背立。韦皋便道:“多谢荆宝官盛情厚意,明日容当叩谢。”书童连忙将绛烛点起,自往外边。韦皋仍将门闭上,回身说道:“何如,韦家哥哥可是说瞒天话的么?”又走出庭内,折一枝牡丹花,插入瓶中,摆在桌上道:“这才是真正花烛成亲。”玉箫道:“既然是主人之命,怎敢有违。请韦君上坐,受玉箫一拜,以尽侍妾之礼。从此后称呼韦家郎君,再不叫韦家哥哥了。”道罢便倒身下拜,韦皋连忙扶他起来,自己不觉倒拜下去。这个拜,那个起,一上一下,全无数目。若有掌礼人在旁,可不错乱了兴拜两字。虽然草草姻缘,果然明媒正娶。此夜肖景,玉箫姐少不得:
含苞豆蔻香初剖,漏泄春光到海棠。
迷离春睡,日高才起。韦皋开出门来,不道荆宝已着书童,把玉箫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