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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个马林不是马,比牛还牛
身漆黑,几乎一丝不挂,唯有眼睛闪着白光。

    在矿灯的光亮里,这位叫宋黑脸的年过半百的工人哑哑地唱起来:

    宋黑脸唱到这里,忽然哽咽,唱不下去了,黑脸上蜿蜒了两行亮晶晶的东西。

    毛泽东说:“师傅们,这歌子唱得好啊,唱出了你们的苦处,听着这歌,鼻子就酸。师傅们,你们想过好日子,就要团结起来,团结起来干什么?斗争!你们要理直气壮地站到大老板面前去,叫大老板加工钱,自己的利益要靠自己争取!”

    黑筐发言了,黑筐忍不住不发言:“没用,先生。一说加工钱,就挨打。我这边耳朵就是叫工头打聋的。现在还听不清楚,嗡嗡嗡响。一点没用,先生!”

    毛泽东问:“你叫什么?”

    “黑筐。十岁以前,叫小黑筐。十岁之后,小字丢了,叫黑筐。”

    “宋黑脸、黑筐,名字里怎么都带一个黑字?”

    黑筐说:“有什么法子呢,天这么黑。”

    毛泽东拍腿:“这话说对了,天黑!黑筐你是一针见血啊,天黑!不仅天黑,这煤巷子也黑。可是这些黑,都比不过人心黑。你们想想,那些军阀、矿局老板、工头的心,是不是比煤还黑?”

    “当然黑,”黑筐说,“他们还能白了?他们只有脸蛋子白!可是他们有枪,有棍子,有鞭子,我们有什么?我们赤膊,还赤卵!我们啥都没有,我们只有煤筐子,煤绳子。”大家附和说,就是这话,没错。毛泽东说:“我打个比喻,你们要不要听?路上有个小石子,大老板抬脚一踢,就踢开了。要是把许多小石子掺上沙子,掺上石灰,合成团,大老板还踢得开吗?”

    宋黑脸说:“苦就苦在我们没文化。”

    毛泽东拍拍身旁的李立三,说:“这位李先生,有个想法,要到安源来给大家办工人补习学校,学文化,学道理,大家看好不好?”

    工人们一齐露出白牙说:“敢情好!”

    这句话还没落地,远处忽然就传来几声沉闷的声音,以及一声隐约的惨叫。

    宋黑脸喊:“不好!”

    黑筐喊:“坏了!”

    远处有嘶哑而伤心的喊声隐隐约约传过来:“小油灯!小油灯!小油灯!”

    顶棚坍方了。宋黑脸与黑筐蹦起来,发疯般地朝黑暗的巷道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嘶声大喊:“小油灯!小油灯!”

    果然是小油灯出了事。顶棚落下来好几块大石头,他整个后脑勺都砸糊了。

    当日傍晚时分,细雨霏霏之中,一个新坟头垒起来了。

    许多脸上黑糊糊的工人站立着,毛泽东与李立三也站立着。这里离矿工们住的棚户区不远,好几排新坟如馒头般散落于山坡,每个坟前的粗竹片上都写着歪歪扭扭的姓名。

    毛泽东上前一步,弯腰,将手中的一柄暗红色的油纸雨伞撑在新坟上。

    毛泽东轻声说:“小油灯,你才十四岁,我对你说过,你是不该下井的!”

    红色油纸伞护着新坟,毛泽东则淋在细雨中。黑筐看了,心里感动,不由一声呜咽:“这苦孩子,活着的时候,从来就没打过一次伞。”

    李立三举过自己的一柄破伞,走到毛泽东身边,护着他。毛泽东环顾工人,问:“小油灯的父母呢?没有来?”

    宋黑脸指着新坟后头的两座矮矮的土丘,说:“这个是小油灯的爹,这个是小油灯的娘。”

    毛泽东轻轻叫了一声“啊呀”,他与李立三均感愕然。

    宋黑脸此时就冲着两座旧坟哭出声来:“老哥呀,老嫂子呀,我宋黑脸对不住你们哪!我这么快就把小油灯送到你们这儿来了,我没照顾好他呀!他每天为我们大伙儿点灯,他自己的灯油却干了呀!他像爹娘一样命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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