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埔学员出枪操练,湖南农民押人游街
报童飞走之后,又有一个尖嘴猴腮之人神秘地拦住他们:“先生,阿要领你们到东洋堂子和罗宋堂子白相白相?”
摆脱这个猴腮之后,再前行二三十步,走到一处里弄口,汪孟邹便止步不走了,嘿嘿笑,脸上显露难色。
“毛先生,”汪孟邹不无歉疚,“不是敝人一定不肯带你去寻,仲甫这个人的脾性,你是知道的。”
“汪先生,若不是火烧眉毛,我也不会请你出山。”
“毛先生,你的心境我知道,只是我实在不便做这种事情。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毛先生你还是抬抬手饶了我吧。”汪孟邹一边说,一边就抬手叫黄包车。
毛泽东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勉强,只是心头又添了一重恼。
三天之后,一辆黄包车在三曾里的里弄口停下。闸北区三曾里是中共中央局机关。
陈独秀一边从黄包车上跳下,一边还朝车上招招手。车上有一女子坐着。
所有的这一切,都叫站在二楼窗口的毛泽东瞧见了。毛泽东心里一紧:这个委员长啊!
所以当陈独秀走上楼梯时,就看见毛泽东倒背着手,站在楼梯的顶端候着他。陈独秀注意到这位中央局秘书脸上阴云重重。
“我带来了两个香瓜,你吃。”陈独秀说。
毛泽东说:“我可以不知道中共中央委员长的住地在哪儿,可是中共中央委员长也不能让外人知道中央局的驻地在哪儿!”
陈独秀将香瓜往桌上砰地一拍,强词夺理:“谁知道了?”
“起码黄包车里还有一个人知道。”
陈独秀看着汁液从裂开的香瓜里黏黏地流淌出来。他压住满肚子火气,说:“除了马林,满天下,没一个人可以在我陈独秀面前大声嚷嚷的,看来,我还得允许我的秘书对我发火。”
“独秀同志,我不想发火,我宁可你发火。说实话,这段时间,面对国民党右派的挑衅,我最为担心的,是中国共产党的委员长不敢发火!”
陈独秀伸手蘸蘸桌上的瓜汁,像个孩子似的吮吮手指。
他说:“你发那么大火,我还哪敢发火?润之,你吃香瓜,真的甜呢。好好,我以后常来就是了。今天你是委员长,我是你秘书,行不行?”
陈独秀这么说话,还是很罕见的,毛泽东不由笑出声来。毛泽东开始吃香瓜。
“好吧,”陈独秀说,“关于国民党右派的情况,你说吧,润之。”
毛泽东说:“对于国共两党合作之现状,我认为,本党实有统一立场之必要。一方面,我们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国共合作的成果。现在国民党大发展,共产党大发展,组织工会、农会已形成全国风潮,黄埔军校也办得很顺利,北伐之基础正在形成,我们党没有任何理由不维护两党合作。第二方面,我以为,本党与国民党之合作,绝对不应是消极合作,而是积极合作。什么叫积极合作呢?也就是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的合作。共产党一定要把组织工人、农民、学生的实权抓在手里,这一条,共产党谦虚不得,也义不容辞。道理很明白,只有自己壮大,才能有效合作。我在家乡踩过水车,只有两只脚一样强大,一样有力,一上一下,一下一上,水车才能哗哗出水。”
“别多说了,”陈独秀说,“我们也一起来踩个水车。” “怎么说?”
“一只脚是我,一只脚是你,我们两个联署,发一个中央通知,统一全党的立场!”
毛泽东忽然又觉得,陈独秀在处理大事方面,又是不糊涂的,他心里可能始终有个谱。毛泽东把香瓜吃完了,也像陈独秀一样吮吮手指。陈独秀看了很高兴。对于毛泽东今日的发急,陈独秀其实也是颇为欣赏的,把他调来中央真没有错。但是有时候,陈独秀也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