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明忠孝妙手盗盟书救英雄无心分宝剑
话说玉堂意乱心烦,那里睡得着?正在仰屋嗟吁,忽见有人开门进来,随即坐起,便要喝问何事。却见那老仆一脸和气,蹑手蹑脚走在炕边,请了一个安,尊声:“白老爷,小人元全乃元侍郎家三世老奴,侍郎之女乃襄王正妃,小人随着小姐从从金陵来看王妃,并非王府之人。我家侍郎、修撰,两代均是名人,王妃因王爷谋逆,屡次劝他不从,致于反目。我主人主母去世,王妃将小姐接来。我小姐深明大义,也断不愿久居此间,因主妃病未大愈;所以未能遽回。小人适派此差,与老爷说句心腹话,请老爷不要疑忌。”玉堂道:“你有何话?”元全又道:“老奴劝老爷不可性急,天相吉人,总能出去的。他们劝降,不如假意应承,慢慢的俟身体大安,设法脱身。老奴没有别的能为,可替老爷打听情形紧慢。如有机会当来通报。”
玉堂初疑他是襄王心腹,来探口气,见他说的诚恳,神情也极朴实,且口音是下江人,同四哥一般,与那七人湖北、河南口音不同,也就信了。要想与他商议,却左转右转,都有些碍口,更加着不肯孟浪、不便造次两个念头,况吟了一刻才道:“难得你有此好心。我因巡按丢印,才来盗盟书,不知印藏在何处?”元全道:“印么,丢在水里去了。”玉堂听说,几乎“呵呀”出来,忙即忍住,又说道:“你知道巡按近来有何举动呢?”
元全正要回答,却听傻狗在床上叫唤起来。元老儿大吃一惊,连忙摆手,又不敢就出去。侧耳在门缝边一听,却是他在那里的呓语,叫:“胡二哥,你不喝不行!”以外又听不明白,骨碌一声,又翻身睡着打起呼来了。元全才轻轻捱到玉堂炕边答道:“巡按处消息老奴一些不知,且待细细打听,再来回复。”说毕,玉堂点点头,元全复悄悄的出来,解带掩门,听那三人都是鼾睡,觉得做的妥当,也就睡了。
捱到换班之日,只说找女儿浆洗衣服,进了仪门,托人找出飞奴,到个僻静地方,将白玉堂事体细细说了一遍,便道:“此人相貌超群,武艺出众,当今万岁爷同包相爷都十分爱重他,是朝廷钦派来的护卫,非同小可。现在他因怒骂明公,创痕复发,小姐处有秘制金创药,可赏我一包去医治他。我想此事除是小姐方能救得,你且回明,请个主童。我三日后来听信。”飞奴答应着回到房中,偏生翠绡见元妃病势日重一日,终日在元妃宫中厮守,回来已是上灯时候。飞奴等小姐用过晓膳,才把他老子的话一五一十向翠绡回明。翠绡听了“玉堂”二字,心中一惊,忖度半晌,触起师父临别的话来,不觉怔了一回,想道:“难道我的终身结果在此人身上么?救他却也不难,但涉男女之嫌,总非正礼,安知不因此生起魔难呢?况姑母病中神气日渐沉重,更无暇问此闲事。”便对飞奴道:“金创药原是救人的,可以给他,但不必说明是我的,以免口舌。至于救人的事,我看王妃之病不能持久,我们就要回去的,叫他少揽事做。”
过了两日,元全兴头头的来听回话,飞奴把药包交给他,又将小姐的话说给他听,把个老头子脸都急白了,想着:“我就仗着小姐,小姐竟见死不救,叫我从何设法,这便如何是好!”呆了半晌,揣起药,撅着胡子而去。到了宅门口站住,想了一想:“救是不能救了,且掏掏外面底儿,好去回话。管宅门薛老三他的外甥,在襄王身边做亲随,他的姊夫是管大门的总管,敢自有些的信,且到他那里讨碗茶喝,探探口气。”
随着揭起帘子进来,薛三道:“元大哥,进来坐坐。”元全坐下,薛三便道:“你当好差使呀,怎么如此勤谨。前日从门口走过,也不进来喝碗茶水。”元全道:“真是老无用了,派着这等不见天日差使,使出一步园门都稽查的紧,所以把衣服交给女儿,赶着回去,也是渴想同三哥谈谈,今日偷空来看看。”薛三道:“大哥,你也太傻了!王爷如何查得到你。到底那姓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