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结命案了却前因 叙出身言归正传
赴部报到,自有吏部茶房长班前来伺候。验到演礼等事已毕,听候带领引见。照例发往直隶。谢过恩,领过凭,便收拾行李,遵限到省。在保定府城内五道庙公义店赁了一间半房作为公馆,然后禀到缴凭,连日上衙递履历,拜同寅。忙碌了好几天才得清静,就写了封家信,打发萧顺回南禀知老太爷,单留张荣在身边伺候。
要说李公这个花样班次,本来是见缺就可以补的,所以叫遇缺尽先。因为他既没有京中大老的八行,又没有呈送上司的礼物,更没有孝敬爷们的门包,所以差不多就没人提着他。眼见出了几个缺,不是说人地不相宜,就是说于例稍有不合,都没有补他。李公也不去计较,除了牌期上衙门以外,半步也不走动。到署不到三个月,合城的同寅都当他是个怪物,在官场上下不是背后指点论说,就是当面讪笑,故意拿他取乐燥脾。
李公一概置之不理。于是人又说他是个傻子。
忽然有一天,藩台下了一个札子,送来的人连嚷带喊的讨赏。李公给了他二百钱。那人将钱放在地上,说道:“不要取笑了。”张荣道:“是我们老爷给的,什么取笑。”那人道:“老爷没当过差,还没听见说过吗?就是顶不济的催粮查丁的例差,也要赏两儿八钱的。不要说这解饷差使,人家谋都谋不到的。”
李公听了没法,叹了一口气,叫张荣再添他八百钱,算是一吊。
那人也不再讨添,气愤愤地拿着钱,咕咕嚷嚷地去了。
李公打开札子一看,是解一批京饷银五万两,还有同委的是个候补府经,也姓李,名树勋。李公就备了手本,到辕谢委禀见。恰好李府经也到,遂一同进见。藩台不过是些照例敷衍的话头,不必细说。次日,李府经就过来拜会,商量具呈、领银、钉鞘等许多事体。李公道:“小弟初次登场,一切全仗指教。”李府经谦逊了一回,约定起程的日子,便起身告辞而去。
明日回拜李府经,就一同到库眼同兑银,钉鞘加封,标了花押,又领了盘费,取了勘合。诸事已毕,禀报起程。赴各处禀辞,又向李府经道:“弟处只家丁一名,沿途恐不敷照料。
请尊处多派一二名才好。”因此李府经又添派了三名家丁,一共主仆六人。由清苑县发来官车,当晚布置停当,次日一早出城。正是深秋天气,水潦已退,道路平坦,一行人夫浩浩荡荡往京进发。沿途自有该管州县按站接管护送,不必细说。
到第四天一早,已望见京城。过芦沟桥,进彰仪门,到西河沿,将行李车卸在悦来老店,然后押着饷车进前门,到户部衙门,将银鞘卸下,堆在堂下。派家丁在那里值宁,轮班看守。
重复出城,到店洗脸吃饭,换了衣服,进城投交。正是:
驱驰立掌劳王事,报解钱粮重正供。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