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迎马首孙延龄殒命 卜龟图吴三桂灰心
回京之事,情迹显然。是名为新朝驰驱,而实为北朝效力。若不及早察觉,后患何可胜言。臣以国家大计,虽与延龄交厚,亦断不敢壅于上闻。惟陛下察之。
吴三桂得书后,即与夏国相计议。国相道:“孙延龄向与马雄不合,此次同时归附,不过为尚之信所构成。今马雄之言,恐有诈也。”三桂道:“他援引两事为证,延龄实无可自解的,安能不信?”夏国相道:“闻马雄以延龄爵居己上,心怀怨望,不可不防。且延龄夫妇向不相能,其妻念北朝私恩,即舍延龄以回北京,皆意中之事,亦不可不察。愿陛下勿因此以杀延龄,致阻归附者之心也。”三桂道:“戴良臣等曾托李本深援引,欲归附我朝。及本深入川,延龄回桂,始改求延龄荐引。今他必杀王永年、戴良臣、严朝纲等,其暗为清朝助力可想而知。今若不除,后必为患。”便不听夏国相之言,飞谕吴世宾与马雄会商,除去延龄,以绝后患。吴世宾得令,即函商马雄。
那马雄听得,自然大喜,即遣朱瑞赴世宾军中为助杀延龄之计。朱瑞即以马雄所授之策,先集苗丁数十人在城外埋伏,吴世宾即扬言入桂林城与孙延龄有事会商。延龄不知其计,正乐得与世宾会晤要诉马雄之短,便亲自出城迎接。乃吴世宾到时阳与为礼,孙延龄方下马之际,朱瑞率苗丁突出,共斫延龄。延龄犹呼“有贼”,与朱瑞相拒。拔剑力斩数人,势已不支。朱瑞道:“贼即汝耳。”并力与延龄相斗。毕竟延龄众寡不敌,即行毙命。吴世宾令割取延龄首级,用木匣盛贮,使人送往马雄。一面表告三桂,并叙朱瑞归附之心。三桂大喜,即封朱瑞为总兵,以吴世宾有讨延龄之功,即以临江王之爵爵之。又以马雄首行举发,乃封马雄为安国公兼金吾卫大将军。
当吴世宾将孙延龄首级送到之时,马雄好不欢喜,即令人开视,掀髯向延龄首级笑道:“延龄,汝昔为定南王,今为临江王,固一世之雄也,顾也有今日耶?”说罢正扬扬得意,见延龄首级突然睁目张口,跃然竖起,其头直扑马雄身上。马雄大叫道:“延龄杀我!”即时咯血遍地,已不省人事。
左右急为救醒,惟汤药叠进,皆无功效,且合眼即见延龄。但初时心中尚不敢言,只推说自己卧房有鬼物为祟,以迁于别室。惟一入门即见延龄睡在房内,再迁一处亦复如是,迫得马雄无法,唯令妻妾婢仆每夜轮流环守。唯仍见延龄怒目而视,即有时马雄熟睡,仍在梦中发呓语,大呼“饶命”。家人大为忧心,加以家人迷信,共作为延龄索命,只不敢明言,每日只设法祈禳。
奈马雄的怪病依然如故。家人设法亦延聘过什么茅山道士,开坛捉鬼,却全无影响。每天唯不离汤药。医家都道这病奇怪,无不束手。
那一日马雄稍欲行动,便着人扶出大堂聊作散步。忽见孙延龄在大堂上据案而坐,马雄一见即大惊倒地,自呼道:“我孙延龄也。吾以私仇杀王永年等,是诚有过,然王永年、戴良臣辈,不过以广西既失自惧见诛,只勉强求附,非真降也。吾妻与吾向为反目,彼背我回京亦意中之事。汝马雄以一时猜忌之心,屡以令箭调吾,吾位为王爵,犹且忍之。今汝犹不自悔,挟诈杀我,我虽死断不令汝独生也。”言讫,犹伸拳动足。逾时,七窍流血,登时殒命。时吴世宾尚留桂林,闻得此事,也迷信孙延龄是冤魂不息。细细详查,知得孙延龄与王永年、戴良臣私仇甚深,即与马雄亦向来不睦,且夫妻间亦积不相能,故查知四贞回京为延龄所不知,其杀王永年等,亦无意阻其归附。因此心中亦愤马雄,奈他已死,亦属无法。惟有把此事始未告知三桂。
三桂见了,叹道:“早从夏国相之言,不至如此。若不昭雪延龄,是阻归附者之心也。”乃开复孙延龄临江王爵,改封吴世宾为靖东王,并夺马雄爵职。不在话下。
且说吴三桂自在衡州即位,即派马宝领兵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