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为辞婚触权奸遭显祸 因下狱感明圣赐归婚
奈西子之容?强逼
强招,不啻东门之女。其为列侯辱至矣。乃不自三反,复渎及九重,上亵明诏,其罪不更大乎!若云
怜其标梅失时,则其妹虽贵,已为遗弃之花,臣何取焉。若云假此以慰劳臣,则臣虽不才,不愿充赏
功之物。
伏望圣恩,收回成命,使臣得安常履素,以敦臣节,则感沐皇仁不浅矣。临奏惶悚,不胜待命之至。
本上了。虽内里有人要为暴公子,却看了甘颐的本章,辞明义正,无处入他之罪。况又是新科探花,无他事牵缠,只得葫芦批旨道:
婚姻主之父母,父母之命一定,岂容儿女私争?况朕天子乎!着即钦遵诏旨,速择吉结缡,不许再渎。
旨意下了。甘颐看见,暗想道:“果系他内里求人,料辩不清。他拿稳要我成婚,我便死也不肯结此龌龊之婚,负了辛小姐之约。为今之计,辞婚已有旨不许,惟有上一辞官本,竟挂冠而去。纵触圣怒拿回,只好系狱,没个又逼罪臣成婚之理。算计定了,因又上一本道:
翰林院编修臣颐谨奏:为辞还原职事。
臣本草茅下士,勤读诗书,坚持礼义,以为出身事主,必然快行,此礼义之初心。不意遭逢圣主,
选入木天,屈于威势,受制权奸。使圣贤颜面,变为禽兽肺肠,则是为官转不如为民之不昧良心也。故
臣纳还原职,挂冠阙门,遄归田里,重读诗书,再修礼义,以待皇上异日之求。使臣得为完人,则臣
叼受皇恩,过于食禄矣。犬马有怀,不胜眷恋之至。
本上了,列次日早五更,将冠挂在朝门之外,竟带了王芸,出城而去。正是:
千辛万苦去求官,求得官来又挂冠。
福未加身先避祸,姑知危险是长安。
内阁众臣,见一个新科探花,为暴文求婚,生生逼他,也觉得有些难过。但见本内“屈于威势”、“受制权奸”及“圣贤颜面,变为禽兽肺肠”等语,说得太毒,只得又拟旨道:
甘颐,小臣也,既上疏辞官,礼合候旨。乃逞私意,竟挂冠潜归,殊属不法。着刑部拿来系狱,候旨定
夺。
刑部得了旨,忙差的当人役,沿途追赶回来,下在狱中。甘颐得免做亲,下在狱中,到也甘心。不期他同榜的三百个同年,此时尚有一大半在京,见一个簇新的探花,止为辞侯门之婚,就至下狱,都愤愤不平道:“探花,鼎甲第三,乃一科之胜,为一武臣之女,遂凌辱至此。则我辈一榜,非求荣,是取辱矣。要此科甲之名何用?”遂会齐了,一同都到阁里来讲。阁臣方才着急,就要赦甘颐出狱。当不得暴文邀了许多侯伯内相来争论道:“威武侯奉诏出征,为朝廷奠安半壁,功莫大焉。怎见她一个闺中淑女,就配他不过,乃肆笔诋为东门之女。书生狂妄,不加重罪,何以慰劳臣之心。”阁臣听了,又主张不定。众进士气不过,遂联名同上了一个辞官的本,一齐伏于午门外,呼号候旨。
原来此时,天下太平,圣天子喜于静摄,疏于万机。这日忽听得小近侍传说,三百个新进士,齐伏在午门外辞官。天子闻知,吃了一惊,忙御便殿诸臣入见。因问道;“朕设制科,以遴述汝等,虽官阶不一,亦皆叨一命之荣,朕何负于汝等,而一时尽辞?”
状元因俯伏上前奏道:“臣等草茅读书,即希一第,以为终身之宠荣。不意蒙恩拔登虎榜,而受辱反不如小民,故臣等愿辞。”天子问道:“汝等受谁之辱?”状元因又奏道:“探花甘颐,居乡已先有聘,而威武侯暴雷之子暴文,又强逼甘颐娶其妹,甘颐以既聘为辞,而暴文遂关通内阁,朦胧请旨,强逼成婚。甘颐恐违伦常礼义,只得具疏陈上。不意暴文关通内阁,朦胧降旨,强逼成婚。甘颐事急,只得具表辞官,谨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