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祖斩蛇举义兵
话说汉祖乃徐州沛县人也。姓刘,名邦,表字季,生得尧眉舜目,禹背汤眉;隆准龙颜,心怀豁达,志气不凡。秦法酷虐,每叹息咨嗟。赀产甚薄,为县泗上亭长。一日往古道闲游,偶遇一翁,姓吕,名文,表字叔平。文最精於相法,生有二女,长曰颜,次曰须。每相二女日:俱有大贵之相,恐难择大贵之婿也。是日正与刘季相遇,视之良久,大喜曰:“此乃大贵之人。”遂邀季入店饮酒。季曰:“不识翁姓名,何故请饮?”翁曰:“吾乃沛县人姓吕,名文,表字叔平。因见公相貌非俗,故此邀饮,略叙片时。”文亦问季姓名,季具道其详细。文心甚喜,乃问曰:“公曾娶否?”季曰:“一无学,二无勇,三无财,何以得娶?”文曰:“吾有二女,俱未许人,公若不弃,愿以长女妻(去声)公。”季笑曰:“适言无财,何以为礼?”文亦笑曰:“吾择婿耳,非论财也。”季节起谢,复坐。店主王陵亦与同席。三人正饮间,忽有一人肩挑狗肉至于店前,问店主买酒。文见其人状貌堂堂,心内决其必有诸侯之位,遂即邀入同坐。举酒问其名籍,其人曰:“吾乃武阳人也,姓樊,名哙。”饮至数杯,文复问哙曰:“君有妻否?”哙曰:“未有。”文曰:“吾有二女,长女方才许配此位刘公,次女吾以配君,毋相拒。”哙曰:“家贫屠活耳,不能备礼。”文曰:“得婿足矣,礼非所屑。”哙喜,即忙致谢。当日四人共话,饮毕辞别。文遂择日令二婿娶回二女,不在话下。
且说刘季一日奉县差,押囚夫一百名前赴骊山。一路无事,行至夏侯婴庄上,婴置酒款待季。痛饮至醉,却被囚夫夜半逃走,只有十名尚在。天明季醒,起视不见囚夫,大惊忧闷,俱不敢往。与囚夫曰:“吾与尔等无仇,今亦释放尔等各去逃生,吾从此别治生业。”众囚感泣而别。内有数人不去,愿随季行。季遂与夏侯婴等欲往芒砀(音唐,又音荡)山隐躲数日。入山,近一岭路时,已天晚更阑,向前数人见一大蛇拦路,其长大不知几许,色白如银,大惊,回谓季曰:“前有白蟒拦路,且止勿行。”季曰:“大丈夫降龙伏虎乃寻常事,何惧一蛇?”撩农拔剑,趋步近前一看,只见阴云怪雾弥漫,那蛇端然不动。季大喝一声,挥剑斩去,白蟒分为两段,鲜血淋漓。行过岭过,天尚未明,众人俱就草坡中歇息,季节浓睡。众人听见空中白衣老媪哭曰:“吾儿乃西方白帝子也,今被赤帝子斩之。”次早众起奔行。婴等於路具以老媪哭说之事告季,季喜。与众迳至芒砀聚义,远近响应不题。(按旧本说,此蛇众人看时,其大如山。汉祖视之小如一带,未知的否?但此亦不必论)有诗日:
白蛇断路少人通,汉祖龙泉血染红。
不是咸阳真帝主,素灵哪哭月明中。
且说始皇巡游东至会稽,再至兖州地界,乃得一梦,与海神相战,遂而成疾,延至赵国平原津,病笃。召李斯曰:“朕不合东填大海,昨来梦与战斗,因而得病,想不瘳矣。若朕逝后,可宣太子扶苏即位。”斯叩头唯诺。驾至沙丘而崩。帝年十三即位,在位三十七年。至是崩,享年五十岁。是日李斯、赵高共议后事。高曰:“扶苏贤明,更有蒙恬为辅。若彼为君,则尔我二人俱无所措手足矣,只假遗诏,立胡亥。”斯曰:“尔言诚是。此间且不发丧,多将鱼肉臭秽,混死气息,自然不觉。”商议已定,即发洮假诏,遣使并赍药酒迳往北塞,赐令扶苏自死。使至塞北临淦,太子接诏读笔,即欲自杀。蒙恬曰:“道路迢遥,未知虚实,岂可以一使命,遂自殒灭?复之而死未为迟也。”扶苏曰:“父命赐死,岂可再复?”随取鸩酒服之而卒。蒙恬见太子已死,不胜忿怒。曰:“以吾将兵三十万直抵咸阳,足以自立,但於义弗可,吾不为之。”言毕,拔剑自刎而死。使命星驰回至咸阳,车驾亦至。李斯、赵高始发丧,立胡亥为二世皇帝,葬始皇於骊山,活埋宫女三百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