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诛吕立文帝
话说吕后既死,吕禄恐关外诸王动兵,乃密行文字与邵平,令谋杀一王刘肥。肥已预知,细以汉事与平商议。平曰:“大王不必疑心,可将书会二王、三王一同进兵取汉天下。”肥大喜。即遣书会刘泽。泽看毕问左右曰:“谁可去请三大王?”大夫卫勃曰:“臣愿往请。”当日辞别,迳至升州。下马入见三王刘长,勃具奏其故。刘长大喜,即日传命本部将校点齐军马,限三日要赴济州二王帐下取齐,将校得令。刘长次日先与卫勃上马,同至济州拜见大王刘肥、二王刘泽叙礼毕,商议三处军马共有七十余万,克日兴师。
且说三王军尚未动,早有人报知吕禄。禄即传敕命灌婴为将,吕牵、耿淹副之,三人领兵二十万出城迎敌。军至霸陵桥下寨。灌婴、耿淹商议,问众将曰:“吾立信旗一面,如顺汉者,立信旗东,如顺吕者立信旗西。”令毕,众军皆立于信旗东,惟有吕牵立于旗西,灌婴持剑斩之,将吕牵首级晓谕入报。吕须知之,吕须大怒,即令兵部判官郦其明率众,今夜放火遍烧汉大臣之宅。其明得令退回私宅,准备以待天晚。忽阿茶公主乃是刘肥子,刘章之妻,知此密事,密遣文字报与刘章。章得文字送与王陵,陵看罢大惊,遂遍请文武大臣,须臾各官俱至,陵举酒三巡毕,陵喝将陈平绑下,取火焚之。众官失色,不知甚事。陈平曰:“吾有何罪?”陵怒曰:“当日封吕氏三王,尔言汉天下在尔身上管取,今日却有郦其明举火焚汉大臣之宅。”平曰:“公从何得知此事?”陵曰:“刘章之妻阿茶公主文字可据。”平笑曰:“且将计策诈凭萧老相公处置,吾决不落于吕须之手。”言毕令人将郦其明父亲推来。平怒问曰:“尔子郦其明举火焚汉臣之子宅。尔知否?”父言无有此事。平曰:“唤尔子来对证!”霎时郦其明至见父跪于阶下,左右持剑在手。郦其明曰:“吾父何罪?刀剑围簇。”平曰:“尔是汉臣,却听吕禄之言,要焚文武之宅。阿茶公主文字存证,尔何隐讳?据尔罪不免死;若依吾三事,恕尔之罪,如或不依,即时便斩据。吾之见尔合听从,成功立绩,显得忠孝两全,留芳青史,扬名万代,岂不美乎?”平复执其明之手而笑曰:“尊意若何?”郦其明躬身曰:“言诚当也,但不知三事为何?”平曰:“第一,诈发三道告急马,第二,敕令周勃领兵迎敌,给付军印,第三汉兵若动,先献后宰门,且留尔父于此为质,如不依吾言,或有漏泄,先斩尔父,后诛全家老少。”郦其明寻思此事可为,乃曰:“愿依相公钧令。”其明辞别,文武各散。其明回家即时诈发告急马。第一道告急马奏说关外三王领雄兵七十万把了关口,第二道告急马奏说军马已至华州。第三道告急马奏说军马已至霸陵川下寨。
吕禄听知,一连三道告急,心中大惧,忙宣陈平问曰:“关外三王引七十万雄兵已逼长安,谁可退敌?”平曰:“三王兵多将广,当时只有韩信可敌,今朝中惟有周勃兵机深沉,可以退之。”吕禄急宣周勃赐与兵印,勃辞谢领兵而去。吕禄入宫,说与吕须。吕须曰:“中陈平之计矣。”禄默然,悔懊不及。时至黄昏。郦其明点兵方至后宰门。被樊亢夺门而入,将郦其明杀讫,引三千军入内向六宫中搜寻吕氏家属。至未央宫前,亢传令众军休得入内,为母在此故也。吕须见子亢至,笑而迎曰:“吾儿纵欲为汉忠臣,焉可杀母乎?”樊亢怒问曰:“汉天下何如挟吕谋刘皆是母也。”言讫举剑斫母头于地下,遂令军士大搜宫殿,将吕氏家属三千口寸斩无留。后人有五言诗以讥吕后、吕须诗曰:
吕公何物老,二女孰妖精。
聪明多狡险,悍恶最贪淫。
屈害忠良将,刑诛嫡子孙。
欲迁刘氏鼎,谋助吕为君。
天意坚难违,人心岂易平。
相寻身殒灭,溅血秽宫庭。
三千俱殄戮,縻有子遗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