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托荐举假手报仇 不怨尤甘心赴敌
死,天于归罪老贼,已将郑国泰下狱。据钦天监云,将星现出在西方,应在陕西出将才,那晏公而今竟专折保举屈姑爷为帅,着他领兵退敌,奏明天子,俟旨意下来,若要进京面圣,还要往京师一走;令他即赴边庭,不必引见就可以由此动身。这一来,若能得胜,那五等之封是不愁没有的了。好在他正在英年,大可以为皇家出力,老母又有人奉侍,绝无内顾之忧。行军之事,全在谋略,不尚武勇,屈姑爷为人心细,颇有计算,又得过夏先生传授,此去必定成功。”说罢,呵呵大笑。
列公,吴公这一番话,有心人听去,已知这是他要陷害女婿,借剑杀人,明明露出。何况夫人小姐,焉能瞒过?推在晏公身上,此所谓掩耳盗铃也。
却说那母女二人闻听了吴公之言,好有一比:好比站高楼失足,扬子江翻舟,登时吓的夫人失色,变了容颜;小姐吃惊,落了魂魄,一齐开口道:“此话是真么?”吴公道:“奏折已发,不久就有旨意下来,难道还是假话么?”
夫人闻言,长叹了一声,说道:“老爷,不是妾身乱道,这件事决非晏公主意,这分明是老爷记恨屈姑爷改八字取了咱家小姐,米已成饭,无可如何,因此才出这条妙计,教晏公荐他,这教做借剑杀人,公报私仇,真是妙计。却不想咱家女儿已嫁与他三年,产生儿子,终身靠他。那屈生又是个孝子,做人忠厚,已入词林,也不算辱了咱家门楣。如今老爷算出这条计来,教他出征,想他是个书生,焉能交锋临阵。不用说轻则失机败阵,重则身丧军前。仇算报了,其如女儿何?”夫人言到此,不觉下泪。
那小姐在旁,一言不发,止有垂泪。吴公见了这情形,又听了这番言语,心中也觉后悔。无奈事已如此,无可挽回,只得开言道:“夫人与女儿且莫着急,等屈郎自己定有主意。虽说此去破敌,到了阵前,也须看个虚实成败。难道不会守城不战,再想告退的主意么?”夫人道:“止好如此了。”
小姐于是辞过父母,回转西院。屈生正与老母叙话,小姐走进老母房中,将此事始末原由细说一遍。说完两目流泪,只说:“都是我言语漏泄,害了官人,罪该万死。”
那知老母与屈生听了这话,毫不惊慌,老母反说:“只怕皇上不用,如果能邀天眷,令我儿为帅,乘此正好出力报效,以尽臣节。我儿虽不能打仗冲锋,那年夏老先生早已说过,有信可凭,临危至急,必遣人相助。有此一着救应棋子,须不用虑。况且食君之禄,理当尽心报国,与其做庸臣而生,何如做忠臣而死。人能死于疆场,人称忠臣,死有荣焉,此正老身与我儿所祷祀而求之者也,小姐为何反哭泣起来?似此儿女情态,可以不必。”
老母几句话,说的小姐登时消去愁肠,心中起敬,说道:“听母亲之言,真如金石。媳妇空读诗书,究无见识,到底年轻,未经阅历。”老母道:“此非小姐无识,实缘小姐有情。但情之一字,平日可以讲,若到大关节目,则太上忘情,方是学问。所谓有情归于无情,如天地之有春夏乃有秋冬也。此言系师鲁之父,当日尝言之,老身闻熟矣。细想这话,果是正论。想师鲁他既读书明理,大概也见得到此,请小姐放心。”老母说完,目视师鲁。
只见那师鲁并无戚容,但止有惜别之意。老母开言道:“我儿你过来,听我教导于你,你可知人生在世,以何为重?”屈生开言答道:“孩儿止知以伦常为重。”屈母道:“然也。既知伦常,那其中轻重安在?”屈生闻此言,一时竟对答不来。老母道:“小子听之。为人子,莫重于孝。为人臣,莫重于忠。二者不可兼得,当移孝作忠。他如夫妇兄弟朋友,皆可以类推。如今番兵犯境,玉门关被围,此国家有难时也。汝已入词林,受恩匪轻,焉得还有恋家之念而不急君父之难耶?苟知此,则别离之感可毋庸矣。”屈生闻言,敬谨受教。要知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