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名校书情赠孔方兄 留学生得意长安道
谱。本年却是用得多子,所以不敷。一到明年,我拿银钱都交托于你,你与我管着,做一个经纪人,就不怕我浪费了。”林林含笑应许。当晚过了一晚。
次日庆如回寓把各店账一一折半还了,果然毫无难色,但嘱明年仍来照顾而已。庆如大喜,把余下的二百元袖了,回到迎春坊。叫齐娘姨大姐,本家相帮,一总赏了百元,顿时欢声雷动,称项大少爷不止。庆如又将百元交林林藏了。此时心无牵绊,也不出去,安心乐意的住下。又值年底,林林不去出局,蛾眉坐对,乐不可言,只是记念求齐不知如何,心想把百元赠他,便与林林说明,来到求齐寓所。岂知那边人回说已动身赴日本了。庆如十分诧异,当是他避债的口诀。心想金小宝必知他的踪迹,何不到小宝处寻他?当下便到三马路来。小宝接住,问起求齐,小宝道:“他么昨日动身到日本去了。”庆如道:“如何去得怎快?”小宝笑道:“项大少你们是至好,瞒不得你,只因求齐在上海欠得债务太多,此翻竟是周转不来,他家中又不肯寄钱与他,急得什么似的。那天到我处来,说起愁苦,我见他久留上海,无有了局,劝他不如仍到日本留学。他又恐怕无费。我说你如果到得东京,那时你家中见你仍是留学,自然肯给你出费,那是不用忧的。至于此刻的盘川,与那上海的未完,我与你担代便了。他才打定主意,在我处取去二百元,收拾行李去了。这一去,或者可以巴个出头日子也未可知哩。”庆如听了,大喜道:“小宝先生,你的侠骨,早已名重青楼,不道你与吾辈也是这般有情,真令我五体投地了。”小宝道:“这一两百块的事,算得什么?我近来也很喜欢亲近你们一班人,比小报馆人强多了,明年我还想到女学堂去读书哩。”庆如代求齐谢了,便回来向林林说知,还笑道:“这金小宝是有名的四大金刚,难得他弃释崇儒,从此龙华寺前少了一尊护法了。”两人笑了一回方罢。后来金小宝果然改名景肖豹,在南方女学堂里充作女学生,这是后话,不提。
却说庆如过了年关,那上海的新年,是繁华异常的。三街六市,家家闭户,不作生理,只听得锣鼓喧天,接连不绝,谓之敲年锣鼓。一到午后,泥城桥的路上,马车接成一字,尽载着貂裘贵人,明铛美女,一齐向张园进发。加之自初一至初五,这五天内,凡北里中人,一例须系红缎百襉裙,上飘着许多飘带,好像花蝴蝶一般,在那园林草木间一闪一闪,分外显得暄烂。至于四马路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开。两旁的茶楼书馆,笙歌鼎沸,粉黛成群。最得意是那些值书场的,直着嗓子,高唱先生上来,东西相应,声闻十里,真是说不尽繁华富丽。庆如同着林林也天天去坐马车,虽应有尽有,却适可而止,不肯十分放纵,以为预备收场地步。原来堂子的规矩,凡新年客来,妓家例以果盘为敬,那客人必须以十六元至五十元,谓之开果盘。那些悭吝的人,不愿出此重赏,就大家裹足,直至十六方去,谓之十六大少爷。林林相识的阔人最多,如华中茂辈,来开果盘的络绎不绝。但是不相干的人,究竟少了。林林趁着清闲,与庆如蜜意幽欢,更是不同,惹得华中茂醋意重重,不知造了许多谣言。林林只是不理,却也无可如何。转瞬元宵已过。
公一到沪来访庆如。季留却因学堂业已开课,不能出来。公一说起政府看重留学生,格外施恩,命各省督抚,保送日本毕业学生,齐集京师,听侯考试,“听说要赏举人进士的出身,还要破格重用哩!庆如你何不也去走走?庆如未及回言,林林先说道:“平大少,你还说哩,前天我过这么一句,倒惹他说一大篇的胡言。”公一问故,林林把庆如前番言语述了一篇。公一道:
“庆如太愤激了,我看元戚此去,是必得意的,他不是辈中人么?”庆如笑道:“公一总是这个议论,所难家不叫你平公一,只叫你平公议也!”公一也笑了。过了些时,果然聚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