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逞机械密布遮天网 工罗织重演党人碑
子做上海县时认识的。真是昔日衙齐贵介,今为狱底囚徒,愈加气愤。便拖住他们尽行告诉了,内中一个姓朱的经承道;“大少爷你细想一想,有什么人与你有仇的?俗语说得好,解铃还仗系铃人。仍要走这个原路,方好宽缓下来。
不然,这个案是个重案,向来不照例办的,靠自己一张嘴,决然分辩不清,只怕要性命不保。”庆如道:“我一向忠厚待人,其实并无他隙,只好容我慢慢想来。”朱经承道:“或是游戏中间,彼此抵触,你还不觉,人家到结了怨,也是有的。你只想着了告诉我便是。此刻,你在上海还有什么未了的事,也好说与我听,替你代办,或是有什么至交好友,可以出些力的,也好替你送信。”庆如叹道:“那些好友,此刻是走的走,』病的病,一个都不能出来,其余都是泛交。听见我遭了事,躲避还来不及,那肯出力,倒是家里有个小妾,费心去知照一声,方好带些便费来奉送。”朱经承道:“我们受过令叔大老爷的恩典,那个要你使费,不过道署里是要些的,我替你去说便了,只是这个如夫人不是有名的武林林么?”庆如点头道:“是。”朱经承对同伴眨眨眼道:“这药线头就是他了。”说着便告辞出来。这里自有人来照料,因是署中有人招呼过,所以格外要好。庆如只得暂且住下。
却说林林那天晚上,正备了一个火炉一壶酒,要等庆如回来消寒。不料直到更深夜静还不见回,又没人去找,真是满腹忧疑,只得睡下,不防次日天明,有朱经承去报信,并嘱速去一会。今天要起解的。顿时急得个林林把平日的千伶百俐不知何处去了,收拾了那样,又忘了这样,好容易打丁一个包,也不换衣,请朱经承领了,径到县前打听。谁知已有道衙里人来提去了。只得又赶道前,谁知已解上兵轮去了,只得又赶到江边。原来这个兵轮是专一伺候差使,今天早晨奉到密饬,早已预备人犯一到,立时起碇向南京进发了。真是来迟一步,进退维谷,也顾不得什么,便放声大哭起来。朱经承再三劝住,把他仍送回家中,安慰了许多话,自去了。林林哭了许久忽地想起我平日自命是何等人,今日遭了这等无妄,家亡人散,难道就像庸俗女子一般,一味哭泣不成,毕竟要出了主意,救出他来,方是道理,不然便死也死在一处,也博得同穴同归。算计定了,便将店关了,叫一个店伙看守,觑便盘出,一面收拾些银两行李,打算今晚搭了长江船赶去,正在忙乱,只见阿宝笑嬉嬉又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