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是是非非二小姐千般巧计 颠颠倒倒两状元满肚疑心
只怕他落得做人情耳!小弟倒有一计:明日不免将舍妹抬到章府,议论停当,省得临时晓晓。二兄也不须另择吉日,就是这日一并娶了,也不须到舍下来娶,舍妹竟住在章府以待吉日,何如?”二学士道:“如此只怕太便宜了小弟。”水兰道:“只怕还有文、石二小姐的事尚有许多不便宜耳,请二兄于这吉日一并娶了罢。”二学士道:“岂有此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人,何可相强?”水兰道:“倘有不得不娶之势,有不可不娶之情,二兄何以处耶?”云学士道:“小弟前日有言在先,要相求时,情愿跪门请罪。”水学士亦忙接口道:“我要求时,一一照样。”霞文道:“到得跪门求时,何若今日嘴强。”立起身,对水兰道:“妹妹,我同你进去,且待他跪门这日再作道理。”水兰道:“姐姐言之有理。”两人携了手,同进去了。
二学士竟如做一场大梦,惛惛懂懂,一个分明是石霞文,忽然叫起“妹妹”来;一个分明是相水兰,忽然叫起“姐姐”来。疑心他诈局相骗,说话句句刺心;疑心他真是娥眉见过多时,毫不露一些破绽。真正天师被鬼迷路。无法再问,只得出门回院。那个书僮站在门首,水学士忙问道:“方才我两个与他说话的一个是你家相公么?”答道:“一个是我家相公。”云学士问道:“哪一位可是石相公么?”答道:“那一位是石相公。”云学士又问道:“既是石相公,怎么叫起‘妹妹’来,难道就是文小姐么?”答道:“相公与石相公相处多年,难道一个石相公还不认得?石相公既讨了文小姐,则石相公便做做文小姐,也无不可。”水学士道:“既是你家水兰相公,他怎么叫起‘姐姐’来?难道就是石小姐么?”答道:“相公与家相公会了两次,难道我家相公还不认得?家相公原与石相公结拜,则家相公便做做他妹子,有何不可?二位相公也不消疑心了,吉期娶亲,少不得一联八个个俱是至亲,都要会面说清的。”两学士道:“哪八个呢?”答道:“两位相小姐,两位章小姐、一位文小姐、一位石小姐,并石相公、家相公,岂非八个?”说罢,嘻的一声也进去了。
两人出了门,一发疑疑惑惑,恍恍惚惚,一时说是男子,一时说男子中怕没有这样丽人,一定是个女子;一时说是女子,一时说女子中怕没有这般胆智,仍是个男子。愈说愈乱,越猜越疑,便商议道:“和你去问秋人趋,料他决不敢骗。”
一路来问秋人趋。人趋道:“他央我作媒,学士诈我执斧,小子但知撮合而已,哪里晓得是文是石,是哥是弟,是姐是妹。且学士当时对面尚不识,小子不过偶然,难道倒晓得?”急得两人没法,商量又要去问章太仆、文尚书二位了。正是此后有分教:
金街称贺,瑟协琴调;泰岳生辉,冰清玉润。
要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