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代大将骑劫辱燕师 拜神师田单振齐气
一计,使人四下扬言道:“齐人祖宗坟茔皆在城外,最怕的是被燕人掘发。乐毅是个庸人,了不知此事,故安然无恙。只恐新来的骑劫本是英雄,定然要搜求到此。倘然搜求到此,将坟墓尽拆了,抛弃尸骸,则齐民都要哭死,哪个还敢与燕对战?”
又有人将此言传与骑劫,骑劫听了又笑道:“两国交争,仇敌也。戮辱其祖宗,则子孙害怕。乐毅亏他为将,怎这样事体俱不知道,还要自夸于人,说是善于用兵。”因又下令,凡即墨四围城外所有坟墓,皆一切掘去,尽将冢中枯骨抛弃于荒郊,令城中人看见,惧怕我燕兵之惨毒,速速来降伏。燕兵得令,便尽行掘起。城中人看见,果拊心大恸道:“燕兵无礼,辱我祖宗,誓必报之。”尽相聚了来见田单道:“燕兵残我人民,戮辱我祖,其仇深矣!某等情愿出城决一死战,必断其首、刳其心,方足快意,就使战败,死也甘心。乞将军慨许。”田单道:“诸君既能奋勇,则破燕有日,姑稍待之,以保万全。”众人方去了。
田单见齐人可用,又暗想道:“齐兵虽然奋勇,燕将防守尚严,一时如何攻得他动?莫若使许其纳降,将他防范之心先懈怠了,便好下手。”因差一个能言之官,乘夜来见骑劫道:“田单有事请禀上大将军。”骑劫道:“即墨孤城破在旦夕,田单之死也只在旦夕,还不早早投降,却何事又来禀我?”差官道:“田将军欲投降将军久矣,但因他是齐王的宗族,恐怕投降了将军,将军不肯重用,故此迟延。今城中食用尽矣,民心离矣,力不能支矣,故差小官来见上将军,情愿投降。只求上将军恕其前罪,仍照旧录用。”
骑劫道:“且问你,乐将军围了三年,你城中不见困乏,怎我才攻得两月,便称食尽,莫非此中有诈?”差官道:“将军有所不知。乐元帅攻齐时,虽说围城,朝夕间却不攻打,得了齐民又不戮,又容齐民出城来樵采,又与田将军文书往来,故此三年不下。今上将军兵临城下,朝夕攻打,使守城兵民日夜不得休息,得了齐民不是杀,即是割去鼻子。樵采之民又不许出城,又不与守将通其往来。即墨小小一城,兵有限,民有限,钱粮有限,如何支持得来?今投降将军,实是真情,望将军勿疑。”
骑劫听了大笑道:“我就说乐毅三年不下即墨者与齐联合也,今果然矣!可惜郭隗这老贼不听见,若听见,不怕他不羞死。”因对差官道:“即墨小小孤城,不知天命,抗拒多时,本当屠戮以示警,今田守将既真心来降,前罪不究,还要奏知燕王,重重录用,便是齐宗却也无碍,但须早定降期,不可迟缓,以免贻罪。去罢!”差官道:“上将军既允其降,通国之福,安敢迟延。容小官归报,定了降期,再来请命。”因拜谢而去。
骑劫大喜,因椎牛沥酒,大享阖营将士,夸张道:“我之用兵比乐毅何如?”阖营兵将皆踊跃称赞道:“上将军用兵,孙吴莫过也!”骑劫大喜,遂日夜为乐,单等齐人来降。正是:将军一味骄,岂识兵家妙。所以丧其身,徒令千古笑。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