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见美色云福行凶 遇强梁秀霞全节
诗曰:
多露常严敢溃防,何来强暴忍相戕。
应怜玉碎花飞处,祸血还愁祸北堂。
且说胡云福送唐玉龙回山后,跨马入城。经过朱家庄,蓦见一女娘,年才及笄,虽裙布荆饰,自具雅淡风流。那女子见云福目不转睛,即逡巡闭门避去。云福在马上神魂稍定,叫家人暗志门首,驱马回府,回复父命。即命家人暗暗查问前看女娘,何姓何名,可有父兄,可曾婚配。
家人领命,不一时打听明白,回报公子:“此女娘姓朱,名秀霞。父亲朱百容,在城里做猪肉店生理。长兄朱能,素有大志,本年新进浵官,后移文就武,教习拳棒,手下教习徒弟百余。父了日夜俱不在家,只有母冯氏相伴,未曾婚配。”公子闻说大喜,即命心腹家人胡成,带白金二百,往猪肉店与朱百容说亲。胡成领命至店,朱百容在柜面相迎,便问:
“足下高姓大名,光临小店,有何贵事?”胡成道:“在下胡成,现在驸马府为亲随。奉三公子之命,有事拜求足下。你就是朱百容叔台否?”百容道:“不敢,在下便是。有何钧谕请道其详。”胡成道:“我家公子素仰令爱,德比孟光,貌逾西子,意欲纳为偏宠,特令小人送聘金二百,望乞笑纳。恳赐庚书,待小人复命。”
百容当下沉吟,便道:“公子过爱,本当从命,奈小女貌鄙,不堪箕帚,况属许人,不敢如命。烦管家善复公子。幸甚,幸甚!”
胡成道:“足下何必饰词。公子稔闻令爱尚未婚配,是以着小人说亲。足下如此推搪,岂驸马少爷不堪匹敌么?”
百容道:“不是此说。小女实实已许人家,断难从命。管家请回。在下生意临门,不能久于陪奉。恕罪,恕罪!”说罢,即起身往肉台去。
胡成怒道:“你如此乔难,回去禀知公子,怕你大祸临头,火燃眉睫,那时方知今日之错。”说罢,怒气冲冲不别而去。百容见此光景,连忙归家,把冯氏母女二人着实训诲一番,嘱她闭门藏英,不可挨门凭壁,恐招强暴之辱,致贻多露之羞。
嘱罢,即回店去。
且说胡成回府,直把百容却亲之事诉明。公子云福即时怒气冲冠,说:“可恶狗才,如此刁难!我看你女日后嫁与谁家。吾弄得你家散人亡,不算公子手段。”胡成道:“公子不必动气,明日再过朱家庄,务必抢他女儿回来,看他允亲不允。”云福道:“你说得是。迟日再摆布他。”
不觉过了数天。是日八月初三,乃襄阳县知县生日。这知县姓雷,名象星,乃浙江人氏,与云福乃连衿之亲。是日云福奉父命,带齐礼物,往县衙恭贺。县官摆酒相待,留连至夜。
饮到初更告别,大醉上马,数个家人拥扶而去。
云福经过朱家庄,猛然触起,连忙下马,命家人叩门。里面冯氏闻得,忙问是谁。家人道:“是胡三公子。在县衙饮醉,路经过此,酒渴求茶,特来借饮,奉回茶钱。”冯氏在里面应道:“寒舍并无男人,昏夜之间不便接见,请公子过别家罢。”
胡成喝道:“可恶老虔婆!公子不过酒渴求茶,快不开门,如此作难,少时打点主意。”云福见她不开门,双脚一蹬,门已离拆,众家人拥公子而入。云福道:“酒渴了,快快取茶来。”冯氏无奈,入内捧茶递进。饮罢,云福道:“你个妇人过来。公子有场富贵抬举你。闻得你令爱十分美貌,今晚陪公子一宵,明日纳为偏宠,赏你白金三百,意下如何?”
冯氏道:“公子贵人,请自珍重。书云:‘非礼勿言。’小女虽属绿窗贱质,以礼自持,桑濮之行素所鄙斥。且寒家虽然贫贱,妾媵之事亦所羞为。公子请勿乱言。夜深矣,请回府罢。”
云福怒道:“你个妇人好不识抬举!’快快叫女儿出来罢。”冯氏道:“公子明见。女儿亲事自有丈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