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丽鸟儿是个头敌 弹弓儿做了媒人
上。”那巫娘听果是章甫,进三步做一步走到岸上。那两个同伙人,见妇人上岸,便来拦阻。被青童尽力一把揪住了头发,将拳在那个人的背梁脊骨上如雨点的乱打。那巫娘见了章甫,一把扯住哭道:“官人,快些救我,报此大仇!”
章甫道:“娘子不要慌,慢慢的且说原由。”那班同年,也惊得呆了,都立做一堆。巫娘遂细细的,将歹贼头由,告诉一遍。章甫听了道:“有这样大胆的贼!”唤青童扭住这贼,不要放走了!转身就对同年说:“年兄们,都要为小弟出一番力。”指巫娘道:“此边就是寒荆。”众同年都来相见了年嫂。章甫遂将贼由告诉。众同年大怒道:“有这样事!”即叫家人去锁住了船只。谁知天理就在眼前,那个凶贼胡凹鼻已兜了几个乐户,却好的来到船边。被青童看见,指道:“这个就是胡凹鼻l”那时人多,都上前一把拿住。那几个乐户,看见势头不好,都一溜风了。
拿住胡凹鼻,那凹鼻也不提防。打眼一看,见奚冠举人,又见巫娘立在他身旁。向章甫道:“相公官人,娘娘在此作证,我曾说送娘娘到扬州见官人否?”章甫大怒道:“歹贼!还要胡讲!”众年兄向章甫道:“且喜这班神棍一个个都捉住在此。路次不便,且唤乘轿来,抬年嫂到寓所住下。我们商量,寻个风利的衙门,锻死这班神棍。”章甫道:“年兄说得是。”随即唤两乘轿儿,抬了巫娘和那随来的妇人,到下处去。一班光棍和船只遂叫地方协同送官。
却说永懿侯在北京刑部牢中,烂用钱钞,别的协谋都处死,独他未决。只要有一个官儿出来保奏一本,方好问减。京中虽有几个相知,也都怕事,不敢出头。其时章甫在扬州遇见娘子,已将胡凹鼻一班神棍、送到刘理刑手里。那理刑素著廉明,又恨是拐骗良家妇女,双夹棍,五十毛板,交监禁保,个个拖牢。章甫又寻觅娘子的父弟相会。为此二事,在扬州耽阁数月,也不归家,即同娘子上京会试。
一路里同行同坐,两情如醉如痴。招商店常做洞房,骡轿里时为卧榻。
看不尽的晓雾笼花,玩不尽的晚烟漾月。娇娇怯怯,做个马上琵琶;止止行行,像似路头蝴蝶。
穿了些柳城桃塞,渡了些鸦市鸡关。
章甫和娘子已到了北京,觅了一所洁净的房儿寓下。却是会场时节,章甫劳劳的过了三番。停迟几日,出榜来已登进士。传胪之际,乃是鼎甲。二人欢不自胜,章甫即修喜报一封。伴书二十四两,另外又付散碎盘缠二十余两,叫青童竟到湖州,迎接恩姑,到京相会。巫姬额外人事,姑绒潞绸,附书致意不尽。
但巫姬只是叫章甫打听永侯下落。章甫细察,尚在狱中,到有些生气,只是要个官儿出来保奏便好。回来对娘子说了,那巫姬便道:“官人,多承你不弃陋质,百般爱我。你可思不曾种花,何因结果;不从渔父,怎见奇波么?”章甫应道:“正是。初则恨我那弓儿,后乃亏煞这鸟儿,得和你成其夫妇,下官办岂敢有忘?”巫娘道:“为丛驱雀,为渊驱鱼,那个鹯獭虽痴,若是到那死亡之际,官人你可也怜悯他么?”章甫道:“鹯獭虽痴,实可怜悯。”巫姬笑一笑道:“那个永侯便是鹯獭了。”章甫解悟:“明日即出本保奏永侯便了。”当晚点了一枝巨烛,草下奏章:
五更三点入鹓行,象简绯袍拜玉皇。
只为恩从怨里结,至公廷上表私肠。
章甫这一本,专保奏永懿侯事:
翰林院编修国史臣奚冠谨奏,奏为仇反噬,伏乞宸断事。臣冠一介寒士,甫荷国恩,与永懿侯俞楠素无根
柢。计臣在野时,游学南都,适楠遭宁贼噬扳被逮。目击合郡士民,无不为楠涕泣。盖宁贼叛萌方炽,以
南京旧都兵饷所萃,嘱其腹贼吓压俞楠从中袖手从事。楠以太祖在天威灵,不可欺妄,更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