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错中错各不遂心
:“前日吾兄出来,说苏友白己授浙推,为何又说翰林?”吴翰林道:“苏友白原是二甲第一,例该选馆,只为陈、王两相公怪他座主,故改选有司。后来敝衙门不肯坏例,要出公疏,吏部慌了,故认罪,已奉旨改正了。想他见报自然离任,也只在数日内定回矣。”白公道:“柳生与小弟有约,相会之期也不出数日。大家一会,泾渭自分矣。”吴翰林道:“如此最妙。”白小姐听得吴翰林与白公争论,便不好开口,只暗暗与卢小姐商议道:“二家俱为下聘,且待来下聘时再作区处。”
白公与吴翰林盘桓了数日,忽管门报旧时做西宾的张相公要见。白公沉吟道:“他又来做甚么?”吴翰林道:“他来必有事故,见见何妨?”白公随出厅来叫请。不一时,张轨如进来相见。见毕,坐定。
白公说道:“久违教了。”张轨如道:“晚生自去秋下第,就游学浙中,故久失问候。”白公道:“几时归的?”张轨如道:“因有一事上渎,昨日才归。”白公道:“不知有何事见教?”张轨如道:“昨生有一至契之友,今已发过。久闻老先生令爱贤淑,有关雎之美,故托晚生敬执斧柯,欲求老先生曲赐朱陈之好。”白公道:“贵友为谁?”张轨如道:“就是新科翰林苏友白。”白公道:“原来正是苏兄。昨日吴舍亲也为此事而来,正在这里踌蹰。”张轨如道:“原来令亲吴老先生也在此。苏兄少年科甲,令爱闺阁名妹,正是天生一对,何必踌蹰?”白公道:“踌蹰不为别事,只为学生已许他人了。”张轨如道:“苏莲仙兄在考案首时,就蒙老先生青目许可矣,为何今日登了玉堂宝马反又弃之?真所不解。”白公道:“兄且不必着急,容与舍亲商议再复。”张轨如道:“此乃美事,还望老先生曲从。”留吃了茶,又说些闲话。
张轨如因问道:“贵村人家甚多,不知都聚于此,还是四散居住?”白公道:“都聚于此,不甚散开,兄问为何?”张轨如道:“有一敝友托寄一书。晚生叫人村前村后寻遍,并不见有此人。”白公道:“兄寻哪家?”张轨如道:“是皇甫员外家。”白公忙应道:“皇甫就是舍亲,有甚书信,只消付学生转付就是了。”张轨如道:“原来是令亲,晚生哪里不寻?”因叫跟随人将书送上。白公接了,看了一看,就宠入袖中,二人又说些闲话,张轨如就辞去。
白公回到梦草轩,见吴翰林道:“张轨如此来,也是为苏兄之事。”吴翰林道:“他曾说苏莲仙几时到此吗?”白公道:“这到不曾问得。他到与柳生带得一封书来。”
乡眷晚生柳学诗顿首拜。恭候台禧。副奏一通。微生末学,不意于山水之间得睹仙人紫气,且承提命。今虽违颜匝月,而父师风范未尝去怀。复蒙不鄙,赐许朱陈,可谓有锡自天,使人感激无地。但前已面启,曾聘二姓,其一人琴俱亡,其一避祸无耗。蒙翁台曲谕,死者已矣,生者如还,别当行权。晚生归至杭,不意生者尚无踪影,而死者俨然犹在,盖前传言者之诬也。此婚家君主之,乡贵作代,晚生进退维谷,不知所出,只得直陈所以,上达翁台。翁台秉道义人伦之鉴,或经或权,必有以处此。先此渎闻,晚生不数日即当候阶下,以听台命。兹缘鸿便,草草不宣。学诗再顿首。
白公看罢,惊讶道:“这又奇了,何事情反复如此!”吴翰林道:“他既以有聘来辞,吾兄正该借此回了,原成全了苏友白之事,岂不简便?”白公道:“事虽便,只是柳生佳婿,吾不忍弃。且等他来,再与吾兄决之。”吴翰林道:“这也使得。”正是:
已道无翻复,忽然又变更。
不经千百转,何以见人情。
按下白公等候柳生不题。却说卢小姐在山东时,因要避祸江南,恐怕苏友白来寻他不见,因写了一封书,叫了一个老仆叫做王寿,与了他些盘费,叫他进京送与苏友白相公,如不在京,就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