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遇媒根虔婆吃亏
将他推出山门,将门紧紧关上。宗无进退无门,天已昏黑,就在山门下蹲了一夜。
天明正在没处投奔,恰好那田先生又打那里来,劈头撞见,宗无告诉情由,田先生欣然带他回家,劝道:“你不愁无日子过。”遂将自己两次所梦所见,一一对他细说。又道:“令兄处既不收留,必挟私心,纵然强他目下权容,未免后边也要多事,反恐有不测。至于寺中,是越发去不得的,幸亏是如此开交,也还造化,不然连性命亦难保全。不若悄悄权在我处,粗茶淡饭的读读书,待你年长些,或是与哥哥当官理论,或是求取功名,那时再相机而动,方是万全之策。”宗无感激拜谢,安心住下,再不出门。田先生又唤妻子杨氏到面前,重新把宗无鬼神佑助之事,向他细细剖悉,嘱他好生照管宗无,我们后来也好靠他过个快活日子。
从此后,宗无蓄发,依旧复了本姓、本名,仍名坚节,字羽冲。原来田先生虽读几句书,却出身微小,妻子杨氏,专一在外替人做媒作保,是个有名惯会脱骗的媒婆。听见老公说羽冲神助之事,他道事属荒唐,只是不信,心中反道:“宁添一斗,不添一口,好端端带一个无名小厮来家,作费粮食,着甚来由?”虽不说出,心颇不悦。
过有一年,忽然田先生得了个疯疾,竟瘫在牀上,家中食用,就单单靠着媒婆生理。杨氏抱怨道:“你带个人来,又不把些事他做做,叫我老人家辛辛苦苦,挣钱养活他。”田先生道:“他只会读书,会做什么?”杨氏道:“只要他肯,自有不吃力的道路。”原来杨氏同着个孙寡妇,专在大户人家走动,与内眷们买首饰,讨仆妇。他要羽冲装作买主的家人,同来议价,煞定价钱;又装卖主的人,眼同交易,以便争钱,又见得当面无弊。那羽冲见要他在人家穿房入户,与女眷往来,如何不肯。每日跟定二婆子走动,以为得意。或遇人家闺门严肃,仍就把他装丫鬟一同入内,交易作成,杨氏又得了羽冲的一分中人钱。过了些时,生意稍迟,两个婆子算计,要把羽冲装做女子,卖与一个大户人家。杨氏有田先生挂脚,只叫孙婆出名,另寻个闲汉认作老子,成事时,两个八刀。孙婆空身,逃之夭夭。
羽冲只认作装丫鬟卖首饰,到那家,见了主人,婆子领他在后房坐下。他们在厅写纸兑银,那家大娘子出门,两个仆妇相伴,一个道:“官人造化,讨得这个好女子。”一个说:“只怕大娘要恼哩!”羽冲见不是话,忙忙走出厅来,见他们在外写纸兑银,大嚷道:“我是石贡生的儿子,如何把我装作女子,来卖入大户。”大怒,遂将两人一顿打骂,挣命逃脱。且喜银子未动,说:“羽冲是好人。”赏了他几钱银子。来家说杨氏,口推不知,埋怨孙婆作事不的。过了几日,孙婆为着一宗旧帐来会杨氏去讨,羽冲扯着孙婆大怒道:“这老猪狗,你做得好事,还敢到这里来。”孙婆笑道:“我到作成你好处安身,你自没造化,吵了出来,反抱怨我。”羽冲道:“胡说。我是好人家儿女,如何肯卖与人?况且将男作女,一旦事露,岂不连累于我。”孙婆道:“怎的连累你,虽无有前面的,却有后面的,也折得过。”羽冲大怒道:“这老猪狗一发胡言,我与你到官理论。”一头撞去,将孙婆撞倒,如杀猪的一般叫起来。那杨氏劝不住,闹动街上,许多妇人、男子一齐来看,相劝相扯。孙媒婆那肯住手,羽冲也不放松,钻在他怀内东一头,西一头。孙媒婆大受其亏,搅得骨软筋麻。羽冲真也恶毒,偷个空将孙婆裙带尽力扯断,随手扯下来。孙婆着急,连忙来护时,那条裤子,早已吊下,两只精腿与个屁股,光光全露,又被打翻,仰面朝天的跌在地上。这遭那个鮎鱼嘴也似的老怪物,明明白白献在上面。看的众人齐声大笑,不好意思,俱掩口而走。那孙婆羞得提着裤子,将一手掩着阴门,往屋里飞跑,一味号天哭地,咒骂羽冲。羽冲见他吃了亏苦,料然清洁,也不去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