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代笔子到手功名
牌,况秀童进去又可以壮壮化成的胆。待到进学之际,只将必成推个病亡便罢。谁知二人进到院中,宗师甚是得意这两卷文字,又见俱是十四五岁的幼童,越发欢喜,就唤到案棹边,当面复试。另出一个试题是:“童子六七人”。又赏了许多果饼,安慰他用心作文。化成还不知利害,只是愁自己做不出的苦,倒是秀童反替他耽着一把冷汗,甚是忧心,没奈何只得将必成的一卷,自己冒认着匆匆做完,送在宗师面前。宗师见他敏捷,第一个是他先来交卷,就唤他站立案旁面看,着实称扬,拍案叫快,就取笔在卷面上写了”取进神童”四个字。因问道:“你是戚祈庵什么人?”秀童不好说是小厮,只得权应道:“是螟蛉之子,排行第三。”宗师又勉励他道:“你文才可中得的,切不可因得一领青衿自足,回去竟要用心读书,本院自与你一名科举进场。”秀童谢了一声,又归本应,坐着呆守化成。望着他才做得两行,心下好不着急。宗师原爱这两卷,见秀童这一卷已完,那一卷还不来交,心内诧异,偶抬头一看,见只写得两行草稿,遂等不得,叫先取来看。却只得一个破承题,上写着道:
童子六七人
以细人之多,其妙也非常矣。夫童子乃细人乎。吾知其妙也,必然矣。而点之所取,谅必有果子哄之之法耳。
宗师看了大笑,拍案大怒道:“这等胡说,还拿来见我。可见前日之作,显然有弊,本院也不细究,只将你敲断两腿,枷号两月,问你个不读书之罪罢!”正要行刑,那秀童吓得着慌,竟不顾利害,跑来跪下痛哭,情愿替打。宗师又动了一个怜才之念,便发放化成道:“本待敲你个半死,姑看你父亲与兄弟面上,饶你这狗腿,回去读他二三十年书,再来观场与考罢了。”遂大喝一声,逐出。秀童就领着化成,忙忙出来。化成吓得尿屎齐来,脸如白纸,戚公闻知,也惊得魂魄飞扬。化成回家,竟惊吓了一场大病,险些上飨。闲话休赘。
且说到发案之日,必成竟是案首入学,且以儒士许送进场。过了两天,又值学里迎送新秀才,戚公因秀童是宗师得意取得案首,不好不到,恐怕推托反要查究弄出事。没奈何,只得将错就错,认为第三公子,吩咐家人称他做三相公,一般也送他进过学,迎将家来,淡淡了事。只有玉香小姐,见陪嫁小厮进学,心中又奇又喜,笑腹疼;更有巧云,越发喜欢不过。戚公夫妇因为儿子受辱,体面不雅,反闷闷不悦,没得遮盖,只得转拿必成出色掩饰人的耳目,也做戏饮酒,忙忙过了些时。
转眼场期将近,戚公夫妇一索做个好人,愈加从厚,就如亲子一般,是事替他备办,毫不要他费心。又拨了几个家人服侍,一路轩轩昂昂,到省下场。到临三场完毕,发榜时,必成竟中了第三名举人。在省中谢座师,会同年,公事忙毕,就回家拜谢戚公夫妇,又到龙泉本县,去拜谢桂公夫妻。旧主人主母桂公,这老人家见面,执手大笑,必成也以子侄礼拜见。次日就到哥嫂家来,谁知连房屋也没有了。询问邻人,俱说他自被回禄之后,就不知去向。必成吃惊叹息,又去拜望田先生,那先生已于上年三月间归世了。只存扬氏一人,双目已瞽,坐在家中,饥寒穷苦,十分难过。闻得来看他的新举人,就是那个吃闲饭的小厮,又惊又羞又喜,没得掩丑,就倚着告诉苦楚,悲悲咽咽,哭将起来。必成劝慰,当时备了祭礼,到田先生坟上哭奠一番,反赠了杨氏三十金,送他为养老之资,遂仍旧回到桂家。住有数天,才动身归家,别却戚公与夫人,匆匆进京会试。及完却场事,却又中了进士,殿在三甲,好不得意。待过忙完,就选了浙江处州府青田县知县,领凭出京,先到家拜见戚公夫妇,欲要请他同到任所报恩,戚公夫妇苦苦辞了。必成意欲问戚公与夫人讨巧云随去,惟恐桂小姐不肯,又不好自己启齿。正在踌蹰,恰好桂公闻得必成回家,亲来贺他。必成心中暗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