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田北平虔诚沐浴 变形换面受皇恩
都是刮洗得到的原故。娘子也难为他,费了半日工夫,替我从头至脚,没有一件不洗到。”丫环道:“这等你见鬼了。我只洗得一两把,就跑了进去,何曾费甚么工夫。”北平大惊道:“呀,这等说起来,就果然奇怪了,快取镜子来,待我照一照看。”丫环取了镜子,北平接了一照,大惊道:“呀,这是甚么缘故。”吴氏道:“一定是神明之力了。或者该有这些造化,替你脱胎换骨,重做一副人身,也不可知。只是变得太骤,所以更奇。花面村郎,蛇皮俗子,眼睁睁立换胞胎。”北平道:“你们但知我形容改变,还不晓得我肚子里面,也明白了许多。竟不像以前骼突了。”吴氏道:“茅塞顿开,分明是奇福来了,相貌随心更改,莫道世界上无神明。亲眼见的,还有甚么疑猜。”宜春背后说道:“样样都变过了,只有那件要紧的东西,不知可曾变过,也要待我试他一试才好。”吴氏道:“我方才得了封荫之报,还只有三分欢喜,如今到有十分了。说不得我今晚先破私囊,备一席喜酒,一来拜谢天地,二来恭贺你的形海只是一件,恐怕那看经念佛的知道了,又要还起俗来,就有许多不便了。以前还尽那红颜债,到今宵才有一个笑容开。还愿你留住原形,等待那吃醋的来。”
北平道:“娘子,你到是个佳人,我却不是才子。今晚上我到是寻常欢喜,娘子是十分凑意了。”吴氏斜眼向北平头上指了一下,走入房里去了。北平大笑,也走进房而去。
却说邹小姐在静室里,对何小姐说道:“妹子,我和你避俗以来,光阴迅速,不觉已是一载有余,后来的那一个,倒安然做了家婆,与他睡了半年,也不曾被臭气熏死。我们两个早知如此,悔不当初,为甚么不权忍一忍。或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也不可知。如今囚禁在此,几时才得出头。”
何小姐道:“闻得那个孽障,为助边的事,封了尚义君,眼见这位诰命夫人,要让与别人做了。请问姐姐,你还是让他不让他。”邹小姐道:“休提封诰,说将来教人醋倒。凤头冠送与人穿戴,顶头的钱财不见分毫。我心上气不过,要走过去与他争论一番。只是当初的话太说过头了,万一他问起嘴来,叫我如何答应。”何小姐道:“你就耐得过,我也耐不过。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识羞,三日吃饱饭。管他问嘴不问嘴,定要过去吵闹一常出得他讥诮,少不得要忍些羞惭,将饥换饱。终不然闯席的任情餮饕,先来客反忍空枵。”说话之间,只见宜春走进来说道:“大娘、二娘,你们两个便在这里看经念佛,把一生一世的好事,都被别人占尽了”。邹、何二小姐道:“就是封诰的事么?”宜春道:“封诰的事,还不足为奇。如今又有新闻,若还说将来,只怕你们不信。”二小姐道:“又有甚么新闻,你快讲来。”宜春道;“大爷的相貌都变过了。”二位小姐道:“怎么人都会变起来?这个丫头又来胡说了。”宜春道:“何如?我说你们不信。”二小姐道:“这等是怎么样变法,你且讲来。”宜春道:“他也是才闻佳报,就把身躯向盆中盥澡。谁知那锦上添花,暗地里神鬼,把肌肤变得娇又娇。
浑身恶状尽风消!往日时容,没有半毫。”二小姐道:“不信有这等奇事。”宜春道:“口说无凭,做出便见。他如今就来拜佛了,你们放出眼睛看。”他话犹未了,只见北平自外面来。
“神灵难报,这样嘉祥,何曾预先拜祷。”走至佛堂前,恭恭敬敬,拜了四拜。两个小姐偷眼看了,着一大惊。北平拜毕说道:“全仗佳人终朝咒诅,骂村郎变作时髦。”二小姐作笑容,相见说道:“田郎恭喜。”北平道:“何劳美人相呼唤,这便是后恭前倨的苏大嫂。”二小姐道:“田郎请坐一坐。”北平道:“多谢。”飘然不理而出。邹小姐道:“果然变过了,有这等奇事。”何小姐道:“他便不理我,我偏要去理他。说不得了,明日受封的时节,和你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