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贪钱财李虎害命 骂知县仲举受刑
前来送信,难道你哭会子就算了不成。”月英闻言止住泪痕,回房拿出两件衣服,还有些首饰,叫丫鬟递与王英说:“烦长官把这两件衣服送与监内的众位长官,好叫他们早晚照应我家官人,这几件首饰长官变卖了买些东西与我那相公充饥,叫他放心耐等,我到他岳父那里说知,必然替他鸣冤告状。”王英答应了一声,回监而去。
且说于月英回到房中,用绫帕罩头,长裙系腰。叫来兴雇来一顶小轿,上轿往娘门而去。到了于府门口,下轿走进书房,在于户部而前倒身下拜,于遐思见女儿衣服不整,神气张惶,问其所以。于月英把和年七结仇的始末述说一遍,于户部勃然大怒说:“亏你是宦门之女,名门之妇,竟自抛头露面惹是生非,弄出这等无体面的事来,还敢叫我替你伸冤告状,这个是断不能的。”月英闻言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于户部说:“非是为父的不慈,皆因你不守闺训,有辱天伦,从今以后恩断义绝,再不许上门上户,快着去吧,免的老父生气。”
于月英见他父亲说话决绝,心中一恼,放声大哭,返身出门,上轿回到家中,哭哭啼啼住了一夜,天明起来也不梳洗,做了些吃食之物盛在篮内,叫来兴提着,主仆二人到在衙内监门以前,将门敲了两下,来兴说:“长官们,僮给高相公送饭来了,众位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吧。’禁子听的是买卖上门,心中暗喜,说:“高相公犯的乃杀人命案,官府吩咐不许亲人送饭,恐饭内若有舛错,我等干系不小。”月英说:“禁公,我家相公虽然犯罪,原是屈情,我还要到府里告状救他,岂肯害他的性命?这是白银一两送与众位买杯茶吃,众位积点阴功,容我夫妻见一面吧。”禁于听说有了银子,开门言道:“是我怜念你夫妻的苦处,容你二人见面,快忙出来,不可迟误。”月英答应,把银子递与禁卒,迈步进去,夫妻二人一见抱头大哭。哭了多时,月英把饭喂了仲举,仲举说:“娘子,卑人智短,与年七结下此仇,今日既然入了他的圈套,大约看性命难保,等我处决之后,贤妻莫误了青春,凡事自作主张吧。”月英说:“相公说哪里话,妾虽才粗,深知礼义,岂是那样无耻之人。你岳父不久就要替你鸣冤,暂且耐性等侯,妾今暂回,明日再来看你。”言罢洒泪而别,这且不表。
再说一枝梅奉小塘之命,把高仲举夫妇送到京中,自己回到永定门外住了三月有余。到了四月初八,忽然想起小塘给他的柬帖,说是今日打开观看,遂从直袋之中取将出来,拆开一看,上边写着几句言语:
秀才仲举运不通,妄想求名进北京。
不信阴阳话有准,因为上庙惹灾星。
夫妻造定该拆散,十七年后再相逢。
贤弟前去将他救,须问刑房于嗣公。
一枝梅看罢心中暗想:宛平县的刑房与我素不相识,叫我怎去问他?我不免到县衙前打听打听,看高仲举犯的什么官司再作区处。想罢进城,穿街过巷到了县衙以前,只见一些人在那里纷纷议论,俱说的是仲举的事情。一枝梅听的众人说完,上前开言说:“列位,昨日这件人命并无凶器,又无尸亲,不验尸就动刑,看来这是个冤枉官司,陈太爷是最清廉的,今日为何这等糊涂起来了呢。”内中有一位老者,将仲举遭官司的始末,怎样得罪年七,年七怎样行赌,说了一遍,说:“列位,这个案件是于舍亲经手的,所以我才知的明白。你说冤不冤!”一枝梅说:“怪不的长者知的详细,原来是令亲经手的稿案,不知令亲贵姓高名?”老者说:“你好糊涂,方才说过姓于,怎么又来问呢?宛平县的刑房于嗣公难道还有第二人么?”一枝梅听说,满心欢喜,说:“久闻令亲之名,未曾会面,不知令亲寓在何处,若有点事情好去奉烦。”要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