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施辣手毒比蝎蛇 造奇刑酷逾炮
,方才批准。提起一干人审问,奸夫奸妇因究私情,熬刑不过,把如何通奸,如何谋杀,通统供出,开棺检验,果然不错,逐按律问拟,叠成案卷,随同人犯到司过堂。这起案件,齐巧发在这姚大老爷手里。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且说姚大老爷把卷由看过明白,提到男女二犯,问过姓名,遂吩咐把张王氏提开,先问陆亚托。陆亚托人还老实,一字不敢隐瞒,照着县里的供顺了一遍。官命带下,复提女犯,谁知这女犯狡猾不过,每每听得人说,凡属罪犯,无论拟定是斩是绞,只要临刑呼冤,便不能将他正法,一定还要发回原县审问,倘若熬刑得过,依然可得性命。她如今存了这个念头,在本县的所受刑伤,早已平复,心想将来罪名纵然不能开脱,或者得以迁延时日,能够运气好,遇见皇恩大赦,依然可庆复生。这都是妇人家的痴念头,殊不知十恶不赦,谋杀亲夫一条亦在其内,不用细述。
单说这张王氏到堂之后,姚大老爷叫他顺供,无奈他只认奸情不认谋杀。问他何以县里承招,他说熬刑不过,现在碰着青天大人,不能不求伸冤。姚大老爷冷笑道:“这些话,本县耳朵里听的不要听了,解到我这里的犯人,十个当中倒有九个如此说法。你自以为有冤要伸。据我看起来,实在是你的苦头没有吃足,等到苦头吃足,你的冤枉也自然没有了。”张王氏还要强辩,姚大老爷道:“扶脾健胃的小刑法,我也不来请你尝试,现在我造了一件新鲜东西,只怕你们广东一省的人,都还没有吃过,今天请你试个新罢。”说着,便吩咐当差的从炕床底下取出一件东西来,似熨斗而非熨斗却与熨斗一样,不过前头盛火的铁斗底下有十几个奶子头,是用熟铁铸成的。当差的取了出来,姚大老爷便向左右书差人等,问他们认识不认识?众人面面相觑,其实是没一个人认得。姚大老爷便命:“烧炭来!”当差的立刻到厨下,烧了飞红的炭,拿到堂上。姚大老爷吩咐将炭放入熨斗之内,又叫当差的拿扇子扇了一回,约莫到了时候了,喝问张王氏肯招不招?张王氏依然哑口无言。姚大老老喝令剥去她的衣服,叫一个提着她的头发,两个架住她的膀子,同上天平架的一样,一人手执熨斗站在面前。姚大老爷又喝问一声:“招不招?”张王氏既到此时,也不免有些怕惧,方说得一声冤枉,姚大老爷道:“不招!替我先拿他的两个膀子熨起来。”拿熨斗的人,只轻轻将熨斗底下的铁奶头,在这张王氏的左膀子上搁了一搁,已经痛得他杀猪一般的叫。及至提起熨斗一看,原来被烫的地方,一个个有指头点大,都发了黑了。姚大老爷又命他将右边膀子上照样亦烫了一下,顿时两边都起了黑点。张王氏虽然哼哼叫苦,然而依旧没有口供。姚大老爷道:“我现在没有拿这熨斗烧红,还是便宜你的,要招快招,倘若不招,我把熨斗烧红,那时你可吃不住了。”张王氏只是哭着求恩,自认有奸情,不认谋杀。姚大老爷道:“有奸情没有奸情,我今不要你认,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却没有这好耐性了。”说着,面孔一板,吩咐手下人快烧一大盆炭火来。差人不敢违拗,立刻烧了一盆通红炭火摆在地中。姚大老爷就叫把熨斗放在炭火上仅性的烧,旁边有现成的风箱,有人抽着呼呼的风,那火更烧得旺,霎时间一个熨斗被火烧的通红,底下的铁奶头都已通明透亮。姚大老爷叫人拿着给张王氏看,问他怕不怕?张王氏举目之下,早已吓得魂飞天外了。
要知他受此严刑,是否肯招出实情,且听下回分解。
①臭(niè)宪———即臬司,按察使,亦称臬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