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司空约访假名真着急 赵妈妈明勾引细商量
行云流水,相公怎就这等着急。相公既这等着急,我老身也顾不得他怪了。但这件事,不是我老身夸嘴说,除了我老身,任是诸葛重生,子房再世,也算不出甚么妙计来。”司空约大喜,因再三问道:“不知老亲母是甚么妙计?万望见教。”赵妈妈因近前一步,低低对司空约说道:“这也不是甚么妙计,只因你思量要凿壁,却凿不到的内里,你思量要他出来浣纱,他却绝不出门。唯我老身与他既是亲房,又过的相好,我老身一年四季,到有三季住他家。他一月中,也常到我家来看我一两遍。相公若要见他,只好将我家做个浣纱之地,庶几取个巧儿,得能一遇。”司空约听了,满心欢喜道:“老亲母这一算真神不知鬼不觉,妙不容言。但不知几时方能够得诱令侄女到此。”赵妈妈道:“我那侄女儿,他的性情聪明,警察不过,我昨日叫人去问他借酒肴去,他己知我家有过客借寓,他如何肯来?若要他来,相公且速速搬移到别处,悄悄去住两三日,不可露影,动人耳目,老身却假装有病,他自然要来看我,等我打听定了他来看我的日子,我暗暗先邀了相公来,将相公藏在草堂旁边的柴房里。他来时,少不得要到草堂上来坐,相公就可在柴房隙里饱看了。”司空约听了,不胜大喜道:“老亲母如此算来,则我晚生快睹仙姿似乎有三分侥幸。但人心苦不知足,既得陇,又望蜀。老亲母早间说令侄女沉酣于笔墨,题诗直如游戏,不知到这日,可能令他到草堂上弄弄笔墨,与我晚生愉观其挥洒之妙!”赵妈妈道:“只怕他在家贪恋着诗书笔墨,不肯到我家来坐枯禅,说家常俗话。若是肯为我来了,我先在草堂上铺设下纸墨笔砚,不消我去开口兜他,他便自然要题长题短了。但他自题,不知是新是旧,相公见了,未必垂青。相公既要看他的才情笔迹,何不先打点三四个难题目,待他来时,我叫他当面做了与相公看,相公方知他才情不比等闲。”司空约听了愈加欢喜,道:“得能如此,又是万分侥幸了。老亲母既如此分付,我晚生且暂时移去,再暗暗来讨信。”赵妈妈点点头道:“只得要如此了。”
司空约遂忙忙走出外堂来,与家人说道:“这赵相公既访不出,我们只得回去了。”家人听了,遂忙忙将行李收拾起来,又将骏马牵出门外,备了鞍辔。司空约假假的辞谢了赵妈妈,走出门来,上了马,带着家人童子,竟出村而去。正是:
明明来又明明去,惟识来明去不明。
不是三回兼四转,如何显得出人情。
司空约出了村,远远的另寻个人家住了,且按下不题。却说赵妈妈既打发了司空约出门,便急急来见如子,将前后事俱细细与他说了一遍。赵如子听见司空约苦苦要见他一面,至于重礼跪求,知他是个多情有心之人。甚是欢喜,又是感激。赵妈妈因劝他道:“他前来一番,空了回去,已甚苦了。今番若不与他偷窥一面,便觉不近人情了。”赵如子道:“见是怎么不见,只是一说就见,一来似乎太易,二来又不知他心坚与不坚,还要伯娘善为之词,稍缓他十数日。他若甘心守候不生怨尤,其用情不又加一等乎?倘躁而急就,则又当别论。”赵妈妈笑道:“贤侄女怎些曲折都一一算到,可谓心细如发矣。既是这等说,我只得试他一试看。”遂辞了回家。
过不得两日,天已黑了,赵妈妈正要关门,只见司空约换了一身旧衣,悄悄的走了入来,朝着赵妈妈深深一揖,低低问道:“老亲母打点的事情怎么了?不知可有个定期么?”赵妈妈见了忙答道:“事情虽已是稳的,但有事耽搁,日期却还未定,候得十数日方好。只怕相公性急等下得,却将奈何?”司空约笑道:“老亲母怎说此话,我晚生只愁事有差讹,若事可望,莫说十数日,便是一月,便等一年,我晚生也不敢性急。老亲母但请放心,但前日老亲母所说的题诗,我晚生已拟了四个在此,老亲母请先收下如何?”赵妈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