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御群凶顿遭惨变 动公愤始雪奇冤·第一回
宁死在家中,不到他家去了!”父母问其缘故,女初不言,其母私下窥问,备诉其姑所为,并有拖人下水之意,”我不忍以清白之身受彼污辱,故宁死不去!”金氏闻之,痛哭一场,却已悔之无及。一住数月,汪子来接数次,女坚不肯归。
那知胡岩图奸不遂,淫心不死,向汪妇道:“新妇归去已久,如何不接回来?放他在外,将你谤毁,问你有何颜面?接他回来,才好弄他上手,不怕他走上天去!”汪妇道:“他不肯归,叫我也没法。”胡岩道:“教你儿子以好言骗他,自然回来了。”汪妇依言,果教了儿子一套说话,使他接取妻子。
汪子到了岳家,向张女道:“自你归后,吾母痛自改悔,如今门户清净,不比从前了,故来接你归去。”张女半信半疑。其父道:“翁姑可绝,夫婿不可绝。自古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金不怕火。怕他甚么?况你姑既肯回心,你且归去,不可偏执己见。”张女无奈,只得别了父母,随夫归来。一到家中,见婆婆依然如此,诸恶少照旧在家胡乱。汪妇反做出凶势,与媳妇终日吵闹,不是骂,便是打。张氏时时泣向其夫,劝令谢绝诸恶少。又乘汪客醒时,从容劝道:“公公宜少饮酒,清理门户为主。”父子俱是泥塑一般,全不为意,反将张女之言,告知汪妇。汪妇愈恨,越要骂得狠了。张女默然顺受,只保护自身,使彼不敢相犯,暂且偷生过去。
一日晚上,诸恶少正在堂中聚饮,张女从厨下出来,旁边走过胡岩,出其不意,拔其头上玉簪。张女顿足哭骂。胡岩道:“原物奉还,如何?”把簪递将过去。张女不肯来接,此簪跌做两段。汪妇道:“我代胡郎赔你。”拔自己头上玉梭与女。张女掷诸地下,也跌两段,愤愤进去。胡岩道:“新妇如此难犯,如何是好?你婆婆威势,不怕倒了架子么?”众人向汪妇道:“明明是你不肯作成胡郎,以至于此。”汪妇道:“待他心肯日,是你运通时。且勿性急。”众人依旧欢饮而散。
家中使唤小厮叫做王秀,亦汪妇平日救急之人。一日,妇持汗巾一条,令女织花,将以赠秀。女怒道:“此奴才耳!不惯与奴辈织花!”掷地不顾。汪妇且愤且羞,大骂了一场,自言自语道:“你不要慌,你若出得我手,天翻地覆了!”
时当夏日,汪妇洗浴,必令媳妇提汤。一日方浴,又闻房中呼取添水。张女提水送进,见胡岩亦在浴盆与婆婆同浴,便惊走归房,涕泣不已。浴罢,妇向胡岩道:“今夜与我新妇同宿矣。”先是胡岩与妇设谋,遣汪子到县中学习狱吏,令女独宿,乘夜潜入,便可成事。张女亦因丈夫出外,时刻提防,常取一短棒放在床头,以为护卫。其夜,胡岩依着汪妇之言,轻轻走到张女房前,见房门紧闭,便拔开侧窗一扇,将身跳入。张女听见有人进房,便捶床大叫杀人。胡岩以手来抱。黑暗中,张女便将短棒劈头劈面尽力打去。胡岩把手一格,打伤中指,大怒走出。张女虽不曾受污,心中愈思愈恨,哭了一夜。到明日,汤水不沾,思欲归去,一来行走不动,二来汪妇把住房门,无路脱身,唯有号泣欲死。
是夜,胡岩悉召诸恶少共集汪妇房中,饮酒商量计策。胡岩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此番只得恶做了!”汪妇道:“由你,由你。”饮至二鼓,各执器械,齐到张女房内。胡岩以刃相向道:“今夜从我则活!不从,教你粉骨碎身!”张女心中已拼着一死,极口哭骂。众人道:“到此地位,还敢倔强!”胡岩大怒,便喝动手,顿时推斧交下,遍体重伤。女犹宛转不死,号叫道:“何不以刃刺我,令我速死!”胡岩道:“你要速死,送你死罢!”即以刀刺其颈,刺其肩,又刺其阴。女始气绝。
汪妇道:“人死奈何?”胡岩道:“你道有事么?如今的官府只要多费几两银子安放,人命便问不成了。”喝令众人动手扛尸,欲以掩埋灭迹。那知死尸竟如钉在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