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土成祠里救桂金 梦雄途中逢宇瑞
,及昨晚投着匪店,哥哥被贼骗去赶马,自己吃茶,谅必中着店婆的麻汗药,便不知人事。幸得阿伯相救,足感盛情。但未知刘宇瑞的性命如何?”章士成曰:“刘宇瑞并无尸首,必是逃走。但昨晚尔们歇的客店,可就是林下向西的?有六七个帮伙么?”李桂金曰:“正是,未知阿伯怎能知道?”章士成曰:“尔道那座店,刘宇瑞要去安息,我早闻知是盗匪店,所以避宿祠中。谁知你们英雄,反去宿歇。”李桂金曰:“家兄亦知是歹店,奈奴家感冒风寒,故此安歇。”章士成叹声曰:“你们兄妹未遇老汉,何等快乐,一遇老汉,便折散兄妹了。看来是我运低带累着尔等。”李桂金曰:“我们一遇阿伯,则阿伯父女拆散,再遇刘宇瑞,则满门亦被奸人陷害,还是我等命运不好,不干阿伯之事。”章士成曰:“不必争辨,大家都有些气运低舛①的。总是令兄未知消息,我心甚是忧虑。”李桂金曰:“家兄有许多本事,谅必无虑,只是奴家中了麻汗药,失落家兄部照,家兄一定回到风阳府去。烦阿伯同奴家共相寻访,然后同尔去寻令媛若何?”章士成曰:“前者刘宇瑞相逢,说着与令兄结姻,老汉便恐路上有失,特此作伴而来。今见小姐,焉有不同往寻之理?”二人遂各处寻了半日,并无踪迹。
章士成曰:“令兄必定如小姐所言,回风阳府去了。只是道路远涉,须有路费,方能前去。”李桂金曰:“奴家带有包袱,被店婆拿去,真是分文断绝,怎生是好?”章士成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亦将小包裹藏在刘宇瑞大包裹里,被他负去。”李佳金曰:“似此如之奈何?”章士成想道:“我昨日清还饭钱,尚有两余银,藏在身上,我倒忘记了。”即伸手向身上取出一块银献上曰:“这块如何够用?”李桂金曰:“事已紧急,可将此银换来,路上俭省用些。半饥半饱亦可。幸而天不绝我,或者遇着有好人,发心怜阿伯是老人家走路之费,乐助多少。”
言未毕,前面有一老人,面白,五络长髯,头戴皂纱巾,身上穿着一领蓝布袍,脚踏皂绫鞋,骑下雪白马,两个从人随后而来,你道这人为准?乃是孟家庄孟员外,姓孟名淳。因其为人乐善好施,怜贫济困,乡邻多有受其恩惠,人称之为孟好善。自前日同两个庄丁去南乡取账,至今早回来。看见章士成、李桂金如此模佯,问曰:“尔二人在此作甚勾当?”章十成、李桂金上前拜揖,就把前及要回风阳,缺些路费之事一一说明,孟员外曰:“原来如此,老夫失敬了。”章士成、李桂金曰:“岂敢。”原来这员外本是个慈悲之人,一闻此言,遂向身边取出一锭三四两银子,令庄丁送与章士成曰:“不嫌鄙薄,聊作盘缠。”章上成、李桂金曰:“员外厚惠,何以为报?”
孟员外曰:“怎说及报?”章士成将银子藏在身上,同李桂金称谢孟员外,分别策马而去。
章士成对李桂金曰:“此乃小姐福大。”李桂金曰:“怎说这话?”士成曰:“路费既有,须赶紧同回风阳府。”从此二人日间赶路,夜里各床安歇不表。
且说李梦雄自失了妹子、包裹、马匹,空手步行,行至过午,觉得腹中饥饿。只见路上有一座饭店,遂进店来。店内坐着一个小二,架上排着许多
①舛(
,音喘)——差错。
食味,怎奈身上没有分文,不敢入内。那个小二,一见李梦雄衣服整齐,即起身向李梦雄曰:“客官且进内,待小人奉敬。”李梦雄心想:此间僻静,无人相识,白吃一顿吧。遂入店在座头坐下曰:“我乃出外人,以饱为率,不用甚么酒肴。”小二曰:“客官不必过谦。”就切了一大盘中肉,一壶烧酒前来。李梦雄暗想:既是有心白吃,且吃一顿醉饱。便就吃了,好似狼吞虎咽一般。须臾间,肉酒俱尽。小二又切上一盘牛肉,再添一壶酒,李梦雄又吃得干干净净,好不十分醉饱。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