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演武厅奸监受辱 金銮殿忠臣施威
“张茂之事如何?”武宗曰:“果然张茂甚欲解权。但他恐卿不识军务欲先将西厂团营,付卿学习精熟,后将东厂团营,一并交割。”刘瑾自思,既掌西厂,便不怕张茂了。便奏曰:“有理。未知西厂印缴还否?”正德既将张茂欲到校场,使众将知悉。来日卿可赴西校场交印。刘瑾暗喜,江山可望不表。
却说那是夜三更发了头炮,英国公发出钥匙开城,官军跑到校场侍候。
四更发二炮,众官将齐集校场。五更发三炮,张茂起床饱食毕,全装披挂,将御赐金鞭印敕,安顿香亭上马。三声大炮,元帅府官兵执事,前呼后拥起身。一路好不威风,来到校场,进了东辕门,官兵一齐跪下。东西厂团营将军率领禁军,叩接千岁宪驾。英国公在马上喝声:“免众将并四十万禁军。”
一声领令,声震山岳。英国公按辔,到了武厅下马,升坐中央,军政司即将印敕,放在两旁架上,金鞭放在案头。众将参见毕,分立两旁。又列着白旄,黄钺,众将俱是明盔亮甲,旗帜飘扬,枪刀耀目,旗分五色,各立队伍。真乃阃外①之权!英国公端坐当中,专候凌辱刘瑾。你道是日,武宗临朝,只有文官及公侯伯子男跟驾,其余武将,尽下校场。当驾官奏曰:“英国公张茂于五更时候已下校场。合应奏明。”武宗宣刘瑾速往校场交印,免使张茂等候。
刘瑾即出午门上马,数名随从来到校场勒马,进了东辕门,心中不悦。
想:“张茂好做作,不来迎接。”纵马竟向中道而进。两旁将士见了,骇然,自思法场重地,无容通报,擅自驰马。那英国公早已看见,大喝武士:“快把那驰马的匹夫拿下。”随员忙禀曰:“那个乃是六官司礼监刘公公,不便擒捉。”英国公喝曰:“一个阉狗,怎能驰擅进中军!速速拿下。”武士怎敢得罪权监?只是不拿,又恐英国公变脸,只得大喝曰:“张千岁怪公公驰马,擅进中道。”刘瑾方才省悟:“果然是我差错。”慌忙下马,马夫带马下去伺候。刘瑾走上演武厅前,向英国公打一拱曰:“千岁在上,咱家行礼。”
英国公曰:“刘瑾怎能擅闯中军?”回头叫:“军政司在何处闪过?”军政司上前曰:“未将在此,有何差遣?”张茂曰:“刘瑾驰马擅进中军,该当何罪?”军政司曰:“论罪该斩。”张茂便喝武士。快把劣奴押出辕门、斩乞报来。”刘瑾头上失了三魂,足下走了七魂。双膝跪下,叩头曰:“奴婢因奉旨前来,心急马骤,收纵不住。望千岁饶命。”张茂喝曰:“放屁!便是圣驾亲临,亦须通报,伺候迎接。亦不得擅进中军。你乃一个奴婢,见着本藩抗礼不跪,长揖称‘咱’,阉狗好得无礼!”刘瑾哀求曰:“奴婢实在该死,乞念万岁金面饶恕狗命。”张茂回顾军政司曰:“姑念奉旨减等,该当何罪?”军政司曰:“减等理当将马夫代斩,马足砍去。”张茂喝令:“速将马夫取斩,砍断马足。”武士领令,捉住马夫。那马夫连叫无罪。武士不由分说,立即押出。又将那匹马拉下演武厅,四名武士各执大刀,下手砍断马足,跌倒在地上,鲜血冒出,死于须臾,立行抬出。又呈上马夫的血淋淋首级。刘瑾早惊得心胆皆碎。
张茂问曰:“刘瑾尔到此何故?”刘瑾曰:“奴婢奉旨来取西厂团营印信。”张茂曰:“你来取印不行通报,本藩故此气恼,可起来取印。”说罢
①阃(kǔn
,音捆)外——指统兵在外。
即起身,在印架上取过印来。刘瑾站起,双手来接。张茂环睁双目,喝声:“呸。”这刘瑾已破了胆,又被这一喝,仍然跪下曰:“千岁着奴婢接印,又何发恼?”张茂曰“你既要掌管帅印,可会弓马么?”刘瑾曰:“奴婢会。”
张茂曰:“既是会些,本藩先考尔的马射三箭,再作商议。”刘瑾心知既中了他的计,不如乘势骗局逃脱。即禀曰:“请